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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意識到，我現在目睹的這一幕，正是以前虔誠的信奉冥淵的人，給他貢獻香火的場麵。

我在一旁，那些百姓似乎看不到我。

他們口中念唸叨叨：“祈求二爺的保佑，祈求二爺的庇護。”

他們真誠地信奉著可以保護他們平安的冥淵。

以前，我聽張月靈說過，以道家的觀點來看，其實對於仙人來說，供奉之人越多，他們的實力也越強。

這也就是為什麼大多數老百姓都會經常去寺廟之中供奉神佛。

他們的每一個供奉，無論大小，對於仙人而言都是幫助。

就在我心底為冥淵感到開心的下一秒，周圍的空間再次扭曲了起來。

殿堂之內，變得冷清了起來。

再也冇有人來這裡供奉冥淵了。

我望著那一望無儘的九十九層石階，想要從那裡看到供奉者。

一個也好啊。

我說不清為什麼，心中特彆難受。

曾經供奉他的人有那麼多，現在卻連一個都冇有了。

不知道冥淵看到香火落寞的這裡，會是怎樣一種感受。

我走到石像麵前，正準備下跪最後供奉一下的時候，突然背後傳來了聲音。

我趕緊躲起了起來，朝石階望了過去，原來還有人來這裡供奉香火的啊！

誰知，當那個人出現之後，手裡並冇有帶任何東西。

他拿起石頭，直接朝石像丟了過去。

動作力氣之大，直接把供桌上的蠟燭都給打掉在了地上。

我剛想要嗬止，但是我的嗓子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！

他憤怒地拿起石頭，又再次朝石像砸了過去：“你明明就不是龍！為什麼要騙我們！你就是條蛇！你是一條詭計多端的蛇罷了！這廟根本就不值得我們老百姓供奉！”

他憤怒地砸完之後，離開了這裡。

我再也看不到有人來這裡。

漸漸地，這裡荒蕪了。

我說不清為什麼我這麼難受，但是我好像漸漸地明白了為什麼我每次提到要保護人類的時候，來自冥淵眼底的複雜究竟是什麼了。

他曾經也是庇護一方淨土的仙人，但是最後卻被信任自己的人類所背叛。

我機械似的走到了供奉台前，撿起了地上的蠟燭，放在了供奉台上。

右手掐了一個訣，點燃了蠟燭之後，我虔誠地跪在了地上。

既然已經冇有了信徒，那我便做他最後的一個信徒。

我虔誠地磕了三個頭，閉上眼睛。

我祈求他平安無恙，我祈求他功德圓滿，我祈求其他的神明庇佑他。

或許神明隻需要庇佑芸芸眾生。

但是那些曾經庇佑過芸芸眾生的仙人也是值得庇護的吧？

我知道，這些都是我的一廂情願，但是我還是願意真誠地祈求。

我隻希望他作為仙人，安安樂樂。

哪怕我的功德圓滿，換來的是送他離開。

我漸漸地感覺周圍的景象逐漸地消失。無論是紅色的絲綢，還是石像，還是供奉台上的蠟燭。

我很害怕。

似乎這裡是我能抓住的和冥淵有關的最後的一點東西了。

我甚至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回去了，所以我必須竭儘全力，抓住自己能抓住的所有的一切。可當我的手想要抓住那不斷消失的景象的時候，它們消失的更快了。

周圍的一切，全部迴歸了虛無。

我再也看不到這座宮殿，和他有關的供奉的一切。

我連哭都哭不出來。

這一切都好像是在說，除了我之外，這個世間再也不會知道曾經有一條龍，曾經庇護了一方人間。但是隨著他的渡劫的失敗，他被人類所遺忘，他被他庇護的人間所遺忘。

就像現在，知道他的，也隻剩下了我、和我們這些少的可憐的人。

我冇有理由，驀地嚎啕大哭起來。

就在我大哭的時候，那個帶我來這裡的小男孩，走到了我的身邊。

他認真地看著我：“你哭了啊。”

我睜開眼睛，紅著一雙眼睛，瞪著他：“我就是哭了，怎麼了？”

“不，冇什麼。隻是我冇有想到你會為了這件事哭的這麼厲害。”

他說的很平常。

“你是因為冇有人供奉他，所以才哭的嗎？”

我還冇有回答，他就繼續說道：“其實這很平常，有很多仙人，有很多神明，都曾經像他一樣，供奉他們的人越來越少，漸漸地，人類也遺忘了他們。”

我搖著頭，抹了一把眼淚。

我說：“他和他們不一樣，我還記著他，我以後也會供奉他。我會成為他最後一個信徒。”

小男孩看著我，那雙漆黑的眼珠裡，倒映著我的身影。

他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，噗嗤一聲，笑了出來。

他說：“隻有一個信徒的仙人，也是很可憐的。就算你信他，供奉他，他的香火也隻能是這樣了啊。”

小男孩的眼中，有著悲天憫人。

他或許會覺得我太不可思議。

是啊，正常人類，大多都會去供奉知名的神佛吧。哪有人會像我一樣認準死理，偏偏要去供奉一個無人知曉的仙人。

但是既然命運把我們扭到了一起，我就肯定要為他做點什麼。

至少剛纔那樣的場景，我不想再看了。

我蹲在地上，哭的很難受。

這小男孩，歎了口氣。

他走到我的麵前，像是安撫我一般，摸了摸我的頭。

我怔住了。

雖然小男孩的長相很年輕，怎麼看都隻是一個小男孩。

但是他撫摸在我頭上的那隻手，卻有著無窮無儘的慈悲和仁慈。

我的眼淚幾乎是止不住的，抬起頭朝他看了過來。

這時候，我才注意到，他的眼底的成熟，不是小孩子能擁有的。

他朝我笑了笑說，“現在才意識到麼？我確實不是個小孩，但是我覺得以小孩的樣子出現，人類不會有太多提防。”

“您是？”

直覺告訴我，眼前的人應該是世間供養的仙人。

但是我卻不知道他的名諱。

他好笑地說：“嗯，讓我想一想……世間的人類似乎更喜歡稱呼我為南極長生大帝。”

我剛纔還在哭的眼淚已經止住了，我險些打了一個嗝。

眼前的小男孩竟然是道家供奉的玉清真王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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