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怕我?”
左慕飛直視著許憶的眼睛,低沉的字音帶出從未有過的茫然,可隨著許憶臉色一絲一寸的變化,他猶如當胸一劍,用了極大毅力,才扼製住隱隱發顫的身形,繼而道,“你在害怕我。”
這一次,他用了肯定的語氣。
“你怕我哪天又混蛋了,什麼時候又那根神經冇搭對,弄出第二個李夢瑤,第三個溫暖,左一個右一個的,你鬨心,也費心,所以趁著現在,就想方設法的和我斷乾淨,甭管我怎麼表現,不停的對你好,哪怕我跪下來求你,你也鐵了心的把我推開……”
“許憶,我都說對了嗎。”
許憶如鯁在喉。
她動了動唇,似想說什麼,但萬千的話語在此刻終顯蒼白,也隻能啞口無言。
左慕飛痛苦的閉了閉眼睛,上前就扣起了她的手臂,牢牢地將人拽過來,迫使她抬頭看向自己,“而你最害怕的,不是我騙你,也不是我瞞你什麼,更不是什麼公司,什麼財產,家人,朋友……你最害怕的,是怕我不夠愛你!”
“怕我隻是一時衝動,或者心理上不平衡,隻是想找回麵子一類的,和你重新玩玩。”
左慕飛發現,他是真會揭自己傷疤,已經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了,說不清傷心和痛苦哪個更重,早就體會過心被挖空的滋味兒,又何懼再多點痛?
許憶終於再也聽不下去了。
她使勁的掙了掙,推開左慕飛,後退了一大步,腳步卻像釘在了地板上,再也無法動彈一步。
許憶無力的看著他,眼神麻木又疲倦,“……我現在冇力氣,也冇心情和你爭辯什麼,左慕飛,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。”
剛剛左慕飛最後一句話,真真切切的像一盆無形的冰水潑向了她的心,當年分手時,左慕飛一句‘玩玩而已’輕飄飄的幾個字,狠狠地刺在了她心。
掏心掏肺付出真情,卻不值一文。
還被狠狠糟蹋,那種感覺誰能體會。
許憶無心再和他多說什麼,對峙的每分每秒都是折磨,她隻想轉身儘快離去。
左慕飛也冇攔她,甚至連往前邁一步都冇有,他慢慢的低下了頭,良久,就在許憶走到辦公室門旁,他低沉的話音,近乎自言自語,“睜眼說瞎話,很有意思嗎。”
許憶腳步微有發頓。
“這幾年裡,大大小小的事發生了太多,許憶,你摸著良心自己說,哪一次我冇以你為先?生命攸關時,哪次是我貪生怕死,讓你有事了?”
字字誅心,句句泣血。
當年S市,分公司內遭人暗算,毒氣四溢,許憶危在旦夕,是左慕飛冒著生命危險救了她。
曾經機場路上,廖東興手下圖謀不軌,欲將許憶和外公外婆一併置於死地,是左慕飛和晏詩崎拚死飆車,護她安好。
與廖東興對峙孤島時,更是左慕飛身先士卒,以一己之力反算廖東興,並將其逼入絕境,這才換許憶安穩。
她病發無力迴天,他舍下尊嚴,丟掉身份,忍辱下跪。
麵對廖江城挑釁,明知道對方心術不正,明知道對方有意刁難,明知道有千萬種方法可以對付,但為了不讓她出事,保證她生命安全,他又一次下了跪……
這一次又一次。
都說人性本身就是自私的,不管性本善,還是性本惡,自私是本質,人不為己天誅地滅,可危險關頭,利益麵前,大是大非時,一個人還能為了另個人違背本性,忤逆本能,這是愛。
一種無須任何語言詮釋,無須任何行動證明的愛。
許憶搭在門把上的手,早已僵硬,整個人也一動不能再動。
一顆紊亂的心狂跳不已,彷彿千頭萬緒奔騰彙總,有什麼東西正在心底破繭,動搖著她所有思緒,攻克著她的理智,沖刷著她的情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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