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皇召見了燕王家奴?”
金陵城,宮城東門,東華門外潘樓街。
對金陵百姓來說,此地乃金陵城最繁華之所。
除了毗鄰相國寺外,此條街道上遍佈大頌將相勳貴的府邸。
而為了滿足他們的需求,城內最好的酒樓,青樓,首飾店鋪等彙聚於此,讓此地的繁榮更上一層。
巷間傳說,大頌皇帝趙恒偶爾也會微服出行,與官員在潘家酒樓宴飲。
此時,位於潘樓街尾的信王府邸,六皇子趙坊,坐於涼亭中,正與一人對弈下棋。
聽王府管家傳報後,他落棋的手懸住。
“燕王的人剛剛從宮中出來,老奴看的千真萬確。
”管家語氣篤定。
趙坊聞言,將棋子落下,看向對麵年約三十的青年,“二哥,你怎麼看?”
被趙坊稱為二哥的青年不是彆人,卻是大頌二皇子趙渠,封號晉王。
他與趙坊一向關係密切,時常往來。
“怎麼看?父皇怕是病急亂投醫,真以為趙煦這個廢物能在燕州有所作為嗎?”趙渠冷哼一聲,落下棋子。
趙坊微微點頭,“當年打他還是太輕,竟然傻了三年又清醒了,實在可惜。
”
“哼,依我看,他是裝傻,不然怎麼這麼巧,一到燕郡冇幾個月就好了?”趙渠長臉上湧出鄙夷之色。
“嗯,二哥這麼一說,倒是真是這麼回事兒,不過不管他真傻還是假傻,如今他呆在燕郡總歸對我們不利啊。
”趙坊皺起眉頭。
趙渠瞪了眼趙坊,“這還不是怪你自己,按理說這燕王本該是你,你偏偏嫌棄燕郡冇油水,去做信王。
”
“這可不能全怪我,母妃說燕州是舅舅的地方,去了那是與他爭利,又說燕郡冇有油水,這才為我討的信王。
”趙坊撇了撇嘴。
對於此事,他從未後悔過。
隻是如今趙煦去了燕郡,他父皇又大有支援燕王的樣子,他纔會感到不快。
畢竟他能在京師如魚得水,有此地位全都仰仗自己母妃的親族袁家。
趙渠搖了搖頭,看向趙坊有些恨疼不成鋼的意味。
自兩年前太子因言行狂悖被群臣彈劾廢除太子之位,儲君之位便引起皇子相爭。
而他們的父皇趙恒因惱朝臣攻訐太子,所以這兩年將所有重立太子的奏章駁回,遲遲不立太子,以表達自己的不滿。
這又讓皇子們之間的爭鬥更加激烈。
畢竟誰不想坐上那把龍椅。
在爾虞我詐中,如今皇子們因各自利益逐漸形成了三股勢力。
其一為太子和八皇子,兩人一母同胞,因有皇後支援,一直試圖恢複太子之位。
其二則是三皇子,五皇子,七皇子。
三皇子的舅舅竇宰相權傾朝野,自然實力不容小覷。
其三則是他,六皇子和四皇子。
能與太子和三皇子相爭,他也是有自己的本錢的。
大頌八大勢族之一,齊州韓家便是他母妃的親族,當朝大將軍韓玉便是他的舅舅。
“燕州到底是我們的本錢,不可輕視,你還是給袁州牧去封信,讓他想辦法除掉趙煦,到時候我再讓舅舅想辦法解決掉墨翟這個老東西,到時隻要燕關捏在我們手中,父皇不得不立我為太子。
”趙渠一枚棋子將死六皇子的棋路,緩緩說道。
“當然,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趙煦這個廢物汙了咱們的眼睛。
”趙坊眼中露出一道寒芒,“不過我舅舅精明的很,怕是已經出手了。
”
“這樣最好,你讓袁州牧盯住。
”趙渠擺了擺手,起身離去。
趙坊將趙渠送到門外,轉身回去,他目光陡然冷了下來。
“哼,待我袁家掌控了燕關,儲君之位還輪得到你嗎?”趙坊冷笑一聲。
他依附二皇子不過抱團取暖而已,其他皇子不過如是。
誰又真的比誰強呢?
又冷笑一聲,他望向北方,他道:“趙煦,你真是蠢的可以,若是一直裝傻下去,或許還能留你條命,現在,你必須死了,誰讓你礙眼呢?燕州,何等重要的地方,怎能容你紮根?”
……
魏王府。
三皇子趙幕恭恭敬敬給竇唯倒了杯茶。
“舅舅可知父皇見了燕王家奴?”
“現在金陵城中誰家不知,皇上這是有意做給所有人看的”竇唯吹了吹滾燙的茶水。
趙幕點了點頭,幸災樂禍道:“本王也是這麼想的,二皇子他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精彩。
”
竇唯搖了搖頭,“先不要這麼樂觀,九皇子孤身一人在燕郡,皇上也是鞭長莫及,袁家真要對付他,怕他不見得能撐住。
”
“那父皇這麼做豈不是在害趙煦。
”趙幕皺起眉頭。
當年在諸位皇子中,二皇子,四皇子和六皇子欺負趙煦最甚。
趙煦瘋傻最直接的原因便是三人。
當然,其他皇子對待趙煦也很惡劣,隻是冇有三人那麼殘酷。
他雖看不慣,但也從未阻止,畢竟趙煦在諸多實力雄厚的皇子中間太過卑微了,不值得他出手。
不過現在趙煦去了燕郡就不同了,對他而言,至少能拿來做對付二皇子他們的棋子。
“這就是皇上精明的地方,燕王又是製冰,又是賣酒的,明眼人都看在眼裡,他再不有所行動,燕王死的更快,見了燕王家奴是在告訴一些人,他還是認燕王這個兒子的。
”竇唯搖晃著腦袋。
“原來如此,還是舅舅最瞭解父皇。
”趙幕稱讚一聲,“那麼我們需不需要結交一番燕王。
”
“派個人去燕郡送上些微薄賀禮即可,就說祝賀他病癒,若是他將來真成了氣候,也方便以後打交交道,若是他死了,這點銀子也不算什麼。
”
趙幕點了點頭,不為彆的,即便能膈應一下二皇子一夥也是好的。
……
此時,燕郡。
張康看過從範陽來的信件,露出竊喜之色。
“哈哈哈,天助我也,冇想到袁家竟也欲借北狄之力除掉燕王,哼哼,此番秋狩袁家不派騎兵前來燕郡,我張家再裡應外合,他燕王真是插翅也難逃了。
”張康大笑不止。
這段時間,燕王做的每一件事他都看在眼裡,恨在心裡。
燕王府對燕郡的掌控深一分,他就恐懼一分。
不過,那又如何,燕郡終究會是他張家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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