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隨著醫生的腳步，張雪茹的呼吸變的緊促起來，不知道，他的這一番話，有冇有什麼作用，也不知道，他的這一番話能不能說服範蒔月，讓她接受醫生的治療。

近了近了，三步，兩步，最後一步，張雪茹不敢在看下去，她緊閉著眼睛，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，害怕範蒔月又發出叫聲。

這種聲音就像是針一樣，深深刺痛在她的心裡，如今，她這個樣子，不也有自己的責任嗎？雖然對她有所隱瞞，可是心裡還是愧疚至極。

冇有聽到了範蒔月的聲音，張雪茹纔敢睜開眼睛，看懂了醫生的手勢，慢慢的走了過去，將門口的按鈕打開了，吊燈，在哢哧一聲響中，慢慢的亮了起來。

陰暗的房間一下子在燈光的作用下，恢複了光明，所有的人，物都清楚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。

隻是目光落到範蒔月身上的時候，張雪茹真的嚇壞了，滿臉的傷痕，就像是約好了一樣，全都張開了嘴，流露出鮮紅的血液。

就這樣明目張膽的流出來，不帶一絲的提醒。

醫生看到了她，麵目表情，整個人就癱坐再那裡，鮮血順著自己的臉頰，一滴一滴的滴落下來，落在手上，床單上……

“快把止血鉗和棉棒拿過來……”

稍有一絲的遲疑，又立馬回過神來，吩咐站在門口的護士，趕緊將東西送進來。

或許是對這種血腥的場麵，已經見怪不怪了，走進來的護士冇有任何的感覺，就是很平淡無奇，加快速度，將醫生所需要的東西，一一拿好，遞過去。

隻是在一旁的張雪茹，對這個場景還是有些不習慣，整個胃，現在都在翻江倒海，一不小心，就會出來。

如果當著範蒔月的麵，就這樣吐出來，對她是多麼大的一種打擊啊，強忍著心裡的滋味，依舊站在前麵陪著範蒔月。

或許是麻木了，或許是心理的痛太多了，多到臉上的這些傷，都不算傷了。

看著醫生將蘸了酒精的棉絮，往範蒔月的臉上擦拭著，雖然隻是看著，張雪茹都覺得十分的痛，可是範蒔月的臉上卻冇有一絲的疼痛感，甚至是表情都冇有變化。

純白的棉花，沾染了酒精後，隨著醫生敏捷，熟練的操作，一會兒就變成紅色的了，隻是臉上的血跡，隨之變淡了。

“蒔月，你要是覺得疼，就抓住我的手，不要放在心裡忍著，你就發泄出來……”

握住範蒔月的手，給著她力量，想讓她把自己所受的痛苦，分散開來，給自己一些，這樣，她的心，也就不會這麼的痛了。

動也不動，就坐在這裡，整張臉，也就可以看見一雙明亮的大眼睛，其他的器官，都在血肉模糊的肉、體下，隱藏了起來。

“雪茹姐，你不要哭了，我不疼，一點都不疼，我會振作起來的，不會讓穆軒，你們失望的……”

不知道為什麼，看著範蒔月臉上的笑容，張雪茹更覺得揪心，這樣的強顏歡笑，還不如真真切切的表現出自己的傷痛。

什麼也冇有說，趕緊擦乾自己眼眸中的淚水，擠出一絲微笑，迴應著範蒔月臉上的笑容。

可是心裡的悔恨，又有誰可以理解了，如果說是穆軒可以理解，可是從昨天到現在，他整個人就像是失聯了一樣，怎麼都找不到他人。

“範小姐，傷口算是清理好了，但是這幾天要格外的注意，如果再不小心，碰出血了，真的就會留有痕跡了。”

終於在幾個醫生的一起幫助下，範蒔月臉上傷口的血止住了，五官在滿是傷痕的臉中，又恢複過來，清晰可見了。

每個醫生的手中都染滿了範蒔月的鮮血，處理完所有的事情後，再三叮囑範蒔月後，才離開。

“醫生，你們等一下……”

看著醫生們轉身的背影，範蒔月突然開口說話了，叫住了他們，剛纔目光無神的眼睛又恢複了往日的靈光。

“範小姐，是有哪裡還不舒服嗎？”

聽著範蒔月的話，幾個醫生都停下了腳步，紛紛轉過身來，看著範蒔月，生怕她哪裡還是不舒服。

“冇有，我是想問，我臉上的傷疤真的能夠恢複的好嗎？真的可以不留下任何的痕跡嗎？我求求你們，不要騙我，告訴我實話好嗎？”

內心突然有一種絕望的感覺，眼睛裡飽含淚水，看著這樣人間的天使，就像是上蒼派下來的使者一樣，使人們度過劫數。

“對的，我們可以肯定，隻要後期多加註意，每天保持好的心情，在飲食上注意，就一定能夠恢複以前的樣子的，我們是醫生，範小姐也要相信我們，我們是不會欺騙任何人的……”

思考都冇有思考一下，主任就脫口而出，給予範蒔月無比確定的答案，位高權重，聽到他這樣說，跟在身後的幾名醫生，也隨聲附和著。

一聽到範蒔月叫住醫生們，張雪茹的心就跟著緊張起來了，她肯定會問醫生一些情況。

果然和她猜想的冇錯，聽完範蒔月的話，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了，在醫生轉身的瞬間，多看了他幾眼。

或許是受到了自己給的信號，聽完醫生們這樣的回答，張雪茹也放心了，如果這個時候，給予範蒔月否定的回答，或是不確定的回答，就和抽走她的靈魂，冇有任何的區彆。

看到範蒔月眼神中的一絲希望，主任就知道自己說的話是對的，給了她新的希望。

或許也應該要感謝穆軒吧，如果不是他提前給自己打好預防針，提前將各種可能發生的事情，提前和他們說好，不然，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話。

其實早在，範蒔月拆紗布的前一天，穆軒就已經去找過主治醫生了，他猜想到範蒔月肯定會有這樣的反應，所以提前做好準備著。

果然，和他猜的冇錯，就連剛纔說的話，他都是原本照抄穆軒的原話，才讓範蒔月平靜下來。

對於穆軒的智商，他們真的是不得不佩服，高智商天才這個名號，真的不是隨便就能夠得來的。

“病人家屬跟我們出來一下，我們需要對範小姐的飲食進行叮囑……”

看著範蒔月冇有問題了，他們就離開了，還不忘補充這句話。

“蒔月，你先躺著休息一會兒，我去一下就回來，你一定要好好休息，這樣纔有助於傷口的恢複！”

扶著範蒔月躺下來，給她蓋好被子後，就跟隨著醫生的腳步走了出去，並讓等候在外麵的看護進去，陪著範蒔月，就害怕，她會再一次做出什麼舉動。

走廊裡，病房裡都安靜極了，每個人走路的聲音，都可以清晰的聽著，害怕範蒔月會聽見他們的談話，就直接選擇到醫生的辦公室裡去。

“醫生，蒔月的情況怎麼樣？”

走在最後，就像是做賊一樣，不忘回過頭來，觀察走廊一番，看有冇有範蒔月，或是其他人的身影，看到走廊上空空如也，張雪茹才放心的關上門。

“張小姐，和你說實話吧，範小姐的情況很不樂觀，這一次又出了很多的血，對傷口又是一次刺激，恢複到以前的樣子，是很難了，如果現在好好保護傷口，等所有的傷口好了，還是可以做修複手術的，但是……”

將所有的好訊息都說了出來了，但是伴隨著好的訊息，也總會在後麵加上一句但是，將是整個話語的轉折點。

聽到前麵的話，張雪茹的心裡都是一陣打顫，聽到但是這兩個字，心裡更是五味雜陳。

每次聽彆人說話，一個但是，就會將之前所有的好訊息變成壞訊息，就像之前你在山峰之顛，一句話，就會讓你跌進穀底，粉身碎骨。

“但是什麼？”

幾秒鐘的緩和，像是做好了心裡準備，在醫生還冇有開口之前，張雪茹就主動開口問了起來。

既然是事實，那就勇敢的接受吧，一直這樣的揣著明白裝糊塗，也不能解決任何的問題。

“如果說，範小姐，在後期不加註意，保護好自己臉上的傷痕，那她臉上的肌肉就會更加的脆弱，以後想做修複手術，都不能夠接受的了……”

這是她所麵臨的最大的挑戰，所以剛纔醫生說的話，有一半是真實的，也有一半是虛假的。

真的就是一個晴天霹靂，醫生一開口，張雪茹的心就跟著碎了，如果連修複手術都做不了，就讓她一直以這樣的麵目示人嗎？有誰可以接受的了。

從醫生的辦公室裡走出來，心情更加的凝重了。

要如何隱瞞自己的感受，才能不被範蒔月發現，要怎麼做，纔會讓自己看起來像是聽到了一個好訊息一樣……

這真的是一個很大的難題，冇有一個人呆在自己的身邊，冇有一個人可以給自己參考的意見，冇有一個人可以給自己一個擁抱，鼓勵自己……

就連以前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穆軒，在這個關鍵的時刻，也消失不見了，怎麼都找不到他了。

我該怎麼辦？我這都是做了什麼，為什麼會這樣。

一個人坐在樓梯處，小聲的哭訴起來，冇有人在這裡，冇有人可以分享自己心中的痛，隻有蹲下來，自己抱著自己，自己給自己鼓勵。

門已經打開，前方的路，依舊需要自己走下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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