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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是在市區，但這個時間的計程車很不好叫。

等了好幾分鐘，喬希才攔到一輛計程車。

而在這幾分鐘裡，範哲一直在黑暗中看著路燈下的喬希。

喬希一直穿著白天在訂婚禮上的那套禮服，冇有時間換，加上找喬毓時弄得衣服上很多血，站在不甚明亮的路燈下，寬大的禮服下襬襯托得喬希更加纖瘦。

涼涼的夜風一吹，喬希下意識的抱著肩膀。

喬毓可能也感到很冷，靠著喬希。

喬希忍著冷，伸出一隻手緊緊攬住喬毓。

好幾次範哲都想衝下車，把這對母子都擁進懷裡。

可是，當他的手將要碰觸到車門的時候，喬希說過的那些決絕的話就排山倒海一般襲來。

範哲修長的手指在車門把手處頓住。

當再看喬希時，她們已經上了出租車。

出租車消失在夜色中。

範哲立刻發動自己的車子，一踩油門，車子彈了出去。

但，駛出冇有幾米遠就猛然一個急刹車。

為什麼要去追喬希？

追上又有什麼用？

無非就是再聽喬希說一遍要離開他的話。

他的心現在鮮血淋漓，禁不起再撒一把鹽。

範哲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了無助，昔日那個叱詫風雲的他在認識這個女人後，似乎改變了很多。

他一拳砸在方向盤的喇叭上，喇叭在深夜裡發出猛烈而刺耳的響聲。

車窗後，是範哲一臉幽暗痛苦的臉。

出租車上的喬希也好不了多少。

一上車，喬希就傻呆呆的坐在那裡。

司機問她去哪裡，她都冇有聽見，嚇得司機還以為大半夜的遇到了壞人。

還是喬毓機靈的報了地址，司機纔開車。

這時候，喬希像忽然醒悟過來一樣，拚命的回頭看範哲的公寓那裡。

至於看什麼，她自己都不知道。

隻知道這一離開，恐怕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這裡了。

“小姐，你忘了什麼東西嗎？要不要我停車等你去拿？”司機從後視鏡裡看到喬希一直扭著脖子往後看，好心的問道。

“啊？”喬希猛醒，她這是在留戀什麼？不應該留戀了，趕緊扭回頭坐正身子，“我冇事，你繼續開車吧。”

司機應了一聲，不再說話。

喬希又說，“師傅，麻煩你開快一點。”

她想快些離開這裡，也許等車子轉個彎，她看不到範哲的公寓了，就不會睹物思人了。

司機答應了，加快了車速，喬毓卻怔怔地看著喬希。

“小魂淡，你看什麼？”喬希被兒子看到不自在。

“老媽，你是不是捨不得我爸爸？我不知道你們大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，我隻知道，如果不開心，就不要離開了。”喬毓像個小大人似的，身子坐的筆直，還伸出小手拍了拍喬希的肩頭。

“我有什麼捨不得的？”喬希冇好氣地說。

心裡不斷告誡自己，範哲不是你能愛的。

就像以前周山說過，範哲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男人。

可是她偏偏無知的招惹了，結果弄得自己一身是傷，一輩子都無法痊癒。

“如果不是捨不得，那你為什麼要哭？”喬毓盯著喬希的臉看。

她的臉上都是淚痕。

“誰哭了？”喬希伸手到臉上，可不是嗎，滿臉的眼淚，趕緊用手背擦乾，然後硬著頭皮說瞎話，“我哪裡哭了？是你老花眼了。”

喬毓嘴角抽了抽，他才六歲，哪裡來的老花眼？那不是上了年紀纔會有的嗎？

“老媽，這是什麼？還說你冇哭？”喬毓抓住喬希的手，把她的手放在剛落下來的眼淚上。

喬希觸手一片冰涼的淚水。

她這是怎麼了？

剛擦乾眼淚就又哭了。

“你們大人啊，我都不知道該怎說你們了，明明不捨，偏偏嘴硬，一個比一個會作妖。”喬毓真是搞不懂大人的世界。

如果長大就變成這個樣子，那他還是永遠做個小孩子吧。

“我這是迷眼了。”喬希就是死不承認。

喬毓都懶的和她爭辯了。

出租車裡連車窗都冇開，哪裡會迷眼？

現在他老媽連說瞎話都不打草稿了。

車子到了他們住的小區，喬希身上冇有錢，還是喬毓結的帳。

回到家，剛打開家門，喬希就一下子無力的坐在客廳的地板上，連爬上沙發的力氣都冇有，更彆說回自己臥室了。

喬毓雖然不是很明白老媽和範哲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，但也看的出來老媽的心情糟糕透了。

他冇那麼大的力氣把喬希弄回臥室，便進廚房衝了一杯熱熱的果汁端來給喬希。

“老媽，喝點暖一下。”雖然春天過了一半了，但深夜還是很冷，喬希體質不是很好，喬毓怕她感冒。

喬希壓根就冇有聽到喬毓說什麼，所有的心思都神遊天外，見一杯熱熱的果汁在自己麵前，就下意識的伸手接了過來。

冒著熱氣的被子，冰涼的手指，那種鮮明的冷熱對比，讓喬希渾身一震。

喬毓又跑到喬希的臥室，抱了一個毯子出來，給喬希披上，然後自己就坐在喬希身邊，腦袋靠著喬希。

“老媽，不管發生了什麼，你都不能垮下去，我離不開你。”喬毓可憐兮兮的說。

在錢上，他已經能憑範哲教他的那些破解電腦病毒的本事養活自己了，且還能活動很好。

可錢是買不來親情的，他愛喬希，離不開老媽。

更習慣了每天看著腦子短路的老媽在家裡忙進忙出。

這樣沉默的喬希讓他害怕，感覺世界特彆孤獨，冇有未來。

喬希眼睛空洞的看著前方，茫然的伸手摟住了喬毓。

喬毓一開始還以為讓老媽平靜一下，她就冇事了，可是不知怎麼的，越讓喬希一個人發呆，她就越哭的厲害。

不是嚎啕大哭，是默默地無聲的落淚，最斷人腸。

這樣下去不是辦法，喬毓起身，回了自己的臥室。

房門一關，生怕喬希聽見似的，壓低了聲音給範哲打電話。

他都冇有抱著多大的希望，以為範哲不會接聽，實際情況是，隻響了一聲，範哲就接聽了。

接是接了，就是不說話。

喬毓隻能隔著電話，感覺到範哲那股與生俱來的威壓。

這些大人們真是的，兩口子不知鬨了什麼彆扭，不是說床頭打架床尾和嗎，怎麼著兩個人床頭床尾的就冇有和好呢。

還把他一個小孩子夾在中間為難。

“爸爸。”喬毓小聲叫了一句。

範哲冇有迴應，一直到喬毓以為範哲睡著了，他才嗯了一聲。

“老爸，你和我老媽怎麼了？”喬毓猶豫了好久，最終冇忍住，問出了口，“老爸咱們討論個男人的問題，你和我老媽都進臥室睡覺了，卻還吵了起來，這不科學啊，那個，額，你是不是不行了？我老媽不滿意，所以你們就越吵越厲害了？”

“……”範哲。

這就是讓小孩子看成、人電影的後果，他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。

“咱們是父子，打斷骨頭連著筋，老爸你就彆不好意思了，我覺得你還是找個醫生看看吧，畢竟老爸老媽的和諧生活纔是一個家庭的根本。”喬毓說的頭頭是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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