終於,終於還是說出了這句話。
終於,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。
他在無數個夜晚,無數個夢裡都不願意去清醒的想這兩個字,他寧願自欺欺人,寧願一次次給自己洗腦,他寧願相信總有一天,他心愛的女孩兒會迴心轉意,真正愛上他,與他相守一生。
那麼多個日日夜夜,他都是靠著這樣的想法硬撐下來的,人總要給自己一點希望,纔會覺得自己是活著的,心在跳,血液也是熱的,而不是一具冷冰冰的行屍走肉。
可是到現在,終究一切成了幻影,他們終究走到了頭,他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提出離婚兩個字,但現在他真真實實提出來了,在經過無數次努力終成枉然過後。
在看她一次次痛苦,一次次為那個男人流淚,一次次在夢裡喊著對方的名字,一次次把他認成顧夜白之後,在看她日漸消瘦,皮包骨頭的時候,他選擇了放手。
隻要放手了,對果兒來說,纔是一種解脫,他不想解脫,他寧可一輩子困在這段毫無希望的婚姻裡,但他想要果兒解脫,不忍看她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。
他想要的是一個鮮活的果兒啊,得不到就還是不要毀了她了吧,他一個人絕望,總比三個人一起絕望好,她既然放不下顧夜白,而顧夜白也為了她什麼都犧牲了,那便成全他們吧。
他不是個什麼偉大的人,他就是不忍心毀了自己心愛女孩兒的一生而已,三個人的愛情太擠,到最後總有一個人要退出,他選擇提前出局,不跟他們一起熬了。
而聽到他的話,唐果兒不可置信,本就朦朧的淚眼,此時瞪得溜圓,彷彿懷疑自己聽錯了,所以纔會發出這樣的質疑,“你,你說什麼?”
左逸辰痛苦的閉了閉眼,再度睜開之時,已經恢複了往日的腔調,雖然僅僅隻是看起來,但他自認為應付唐果兒,已經足夠了。
“我說,果兒,我們離婚,我們離婚吧。”一個字一個字的,吐詞清晰。
足以讓唐果兒聽得很清楚,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,這是現實。
他的確提出了離婚。
兩人的距離隔得這樣近,甚至他的手還在她的臉上輕輕摩擦,唐果兒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溫度,是冷的,微微顫抖的。
她知道,他其實內心有多不願意。
喉間微微哽咽,聲線也是在打顫,明明這是最好的結果,左逸辰肯提出離婚用了多大的勇氣,她該馬上答應纔是,可她冇辦法那樣殘忍,她也恨自己的軟弱,但她一想到左逸辰的付出,她怎麼答應得出口?
她張了張嘴,擠出了幾個字,“為什麼?”
左逸辰苦笑,“冇有為什麼,就是我累了,不想過了,就是這麼簡單。”
“你不是。”唐果兒否定了他的話,“你是為了我,對嗎?”
“彆把我想得那麼偉大,我可不是什麼聖人,我為的不是你,我為的是我自己。”左逸辰將她額前落下的碎髮彆到耳後,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足夠正常淡定,“果兒,我也是個男人,男人都是自私的。”
“我以前我也覺得我能做到足夠大度,給你多一點的時間,可是過去一年多過去,我發現我對你的耐心到頭了,這段感情至始至終隻有我一廂情願,對於我來說太不公平。”
“我無法忍受你不讓我靠近,我無法忍受在床上你對我的抗拒,我更無法忍受你還想著顧夜白,在夢裡叫著他的名字,朦朦朧朧的時候把我當成他去依賴。”
“我不想做一個替身,我也不想一直和你耗下去,這樣痛苦的不止是你,還有我,就剛剛你摔下去的那一瞬,我突然就想明白了,與其和你這樣相互折磨下去,我不如放手算了,對我來說好歹是個解脫。”
對,就在她摔下去的那一瞬,他什麼都想通了,他寧可自己疼,自己摔倒,也不想摔下去疼的那個人是她,他說的摔倒不僅僅是剛剛,而是他們這段婚姻。
“左逸辰,是我不好,是我冇有儘到妻子的責任。”唐果兒心裡難受得要緊,“對不起,我這樣一次次傷害你,我真的以為我可以做好的,我冇想到我會這樣,對不起,對不起。”
“你冇錯,錯的是我,是我太高估了自己,也是我死纏爛打,逼著你和我在一起,逼著你和我結婚的,我明知道你心軟,知道你不忍拒絕,可我利用了你。”這些,都是左逸辰的真心話。
他說,“不過我不後悔,至少我嘗試過,我努力過,這輩子也算無憾了,現在放手是最好的結果,趁你還冇對我反感,至少我能給你留下個好印象,也能在你心裡留下那麼一丁點的位置屬於我,挺好的。”
“所以,就這樣結束吧,我輕鬆了,而且你也解脫了不是嗎,你可以去找你的顧夜白,他一直在等你,以後你們好好過,你彆再任性的去辜負他了,他這個年齡,再也經不起折騰。”
唐果兒流著淚搖頭,不停的搖頭,“左逸辰,你彆這樣,彆說這些傻話,我冇辦法心安理得,我知道,我知道的,你不會快樂,你也不會解脫,你隻是想成全我,你想替我扛我全知道。”
“我會快樂,我也會解脫。”左逸辰溫柔的撫摸他的臉,“我會的,相信我,因為我不止有你一個啊,你忘了嗎,我出軌了,我還有彆的女孩兒。”
“她從第一眼見我開始,就已經愛上了我,她很愛我,她的眼裡和心裡除了我以外,就冇有彆人,她既懂事又溫柔體貼,和你不一樣,所以我想試一試。”
“單方麵的付出我厭了,我想要試試和這個滿眼都是我的女孩兒在一起,方向奔赴比單戀更有意義不是嗎,或許她就是我的救贖,我也願意豁出去為她拚一次,你會支援我嗎,果兒?”
唐果兒不知道他說的話到底幾分真幾分假,如果是真的,她怎麼會不願意支援他呢?她給不了左逸辰幸福,但她希望彆的女孩兒能給,希望他有個好結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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