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戴母雖說在農村是一大惡霸,村裡冇幾個人敢跟她嗆聲,否則會被她從村頭追著罵到村尾。
但現在是在京市,她四周圍著的這一群人,那怕是在醫院,衣著也光鮮亮麗,且說話很條調理。
戴母一下子變得怯懦了。
“那怎麼著也要分給我兩三百塊錢吧?這筆錢給我以後,我就不找你們養老了,你們在京市好好生活,我絕對不打擾你們!”
戴母這句話說出來後,周圍倒是冇什麼反駁的聲音了。
畢竟,從賠償金中拿出兩三百塊錢給父母養老,是天經地義的。
要是連這筆錢都不拿,確實有些說不過去。
徐婉寧將右手搭在林荃肩膀上,小聲說道:“林荃,這是你自己的事情,你務必要自己支棱起來,我畢竟是外人,不能插手太多
“我明白的嫂子,你放心,我知道該怎麼做
林荃往前走了一步,目光定定地看著戴母,一字一句道:“我不知道你是從哪兒聽說我得到了賠償金,但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,這個訊息是假的。我們非但冇有拿到一分錢的賠償金,甚至還要倒欠戴偉的住院費
“不可能,你彆唬我!我看你壓根兒就是不想拿錢給我!”
“你可以親自去派出所問問,但凡有賠償金,我一分不少全部給你!”
看林荃滿臉嚴肅,語氣篤定的樣子,戴母一下子有些不確定了。
難道真的冇有賠償金?
但是那兩個小護士可是說了,賠償金還不少呢,肯定是林荃不願意拿出來!
她早就說了,自從這個女人來了京市以後,變化越來越大,早就不安於室。
她家小偉還不知道能不能醒來,要是就這麼死了,林荃豈不是要拿著賠償金重新再找一個?
至於初念和初林,壓根兒不在戴母的考慮範圍內。
她有好幾個兒子,每個兒子都給她生了好幾個孫子孫女,所以對於初念初林,她一點血緣親情都冇有。
她現在隻想拿到屬於她的那筆錢!
見戴母依舊死纏著不放,林荃怒不可遏道:“不信?不信你就跟我去一趟公安局吧,咱們當著公安的麵兒說清楚!”
“我纔不去公安局,你這小娘皮肯定不安好心!”
戴母不願意去公安局,嘴裡一直說著車軲轆話,隻想要拿到賠償金。
正在這個時候,林安從病房出來,“戴偉情況惡化了,得趕緊找醫生來
“我去找醫生
戴母那句“我隻要錢”的話隻說了一半,又被她默默地吞嚥了回去。
林荃直接衝進了病房,就看到戴偉渾身抽搐,好像呼吸不順暢,臉色漲的通紅。
很快,戴偉的主治醫生就來了。
“病人的情況不容樂觀,現在有兩個選擇,你們可以選擇做手術,也可以直接放棄。如果做手術的話,手術的成功率隻有百分之二十,而且就算手術成功,他頂多恢複到植物人的狀態,醒不過來也動不了,需要人貼身伺候
林荃瞬間泣不成聲。
這兩個選擇,她哪個都不想選。
徐婉寧扶著她的手臂,讓她在凳子上坐下來,“林荃,你現在務必得堅強起來,你還要替戴偉做決定
戴偉的主治醫生之前跟著徐婉寧學過海姆立克急救法,念著她的好,因此,趁著無人關注到這邊的時候,小聲提醒道:“從醫學角度,我不建議你們繼續救治,因為即便搶救過來,他也是植物人,且壽命不會長久
“那如果不手術的話,他還有多久能活?”徐婉寧見林荃哭的不能自己,便替她問出了這個問題。
醫生道:“以他現在的情況來看,應該就是幾天的時間。但如果手術失敗的話,他連手術檯都下不了
林荃雖然在哭,卻也豎起耳朵聽醫生的話。
一直到現在,她都無法相信,隻是被打了一頓,胳膊腿兒都冇斷,怎麼就要了命呢?
她將這個問題問出來,醫生耐著性子解釋道:“因為他的內臟破裂了,而且腦袋也被重物襲擊過,雖說外表看起來好像不嚴重,但其實身體內部受的傷很重
“謝謝醫生,我們商量一下,再做決定
“好,但是你們不要太晚
醫生離開後,徐婉寧強迫林荃看著自己。
“彆哭了,你現在需要做出決定,要不要給戴偉做手術?”
林荃用手背抹掉了眼眶裡的淚水,吸了吸鼻子,甕聲甕氣道:“要做。嫂子,雖說手術的成功率隻有百分之二十,並且就算手術成功他也會變成植物人,但隻要他還活著,我心裡就還有個念想
“而且,我不想連最後的努力都不做,就讓他直接走掉
雖說林荃很生氣戴偉之前的一係列舉動,但畢竟是少年夫妻,一路攙扶著走過的情誼,到了生死關頭,那些小事兒都被她刻意遺忘了,此時此刻,她隻念及戴偉是孩子的父親,所以,想不顧一切地去救他。
哪怕手術的成功率低的可憐,哪怕,做手術的意義不大。
“好,那咱們就做手術。我現在去找醫生,同時把孩子們接到醫院裡來
還不知道戴偉能不能從手術室下來,徐婉寧覺得,孩子們有必要在手術室門口守著。
這畢竟是他們的父親。
“嗯,嫂子,麻煩你了。手術費……”
“錢的事兒你不必擔心
徐婉寧拍了拍林荃的肩膀,轉身出了病房。
林安接替了她的位置,坐在林荃身邊,重重地歎一口氣,問道:“有堅持的必要嗎?”
“有,當然有!哥,我不想讓自己心裡留下遺憾。哪怕最後戴偉還是走了,但至少我努力過了,我就問心無愧。否則我日後每每想到這件事,可能都會痛恨自己
“既然你做好了決定,那就做手術吧,你嫂子跟我,會一直陪著你
徐婉寧出了病房,看到戴家老太婆還在病房門口站著,正在跟圍觀群眾訴說著自己的委屈和過往的苦難,那聲淚俱下的模樣,活脫脫將林荃塑造成一個惡毒的兒媳婦了。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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