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南情緒激動之下,並冇有刻意控製自己的聲調,所以整個走廊都迴盪著他的聲音。
如果他說的是口齒清晰的普通話,那麼傅燕城肯定能聽懂他們在吵什麼,並且猜出盛眠的身份,畢竟林南這裡已經連名帶姓的喊人了。
可偏偏林南早早的輟學,最開始冇讀書那幾年就去沿海好幾個縣城裡蹲過工地,結識了來自全國各地從鄉下來打工的人,再加上那時候他一心想要擺脫酉縣那個貧窮縣城,也就刻意學了其他人的口音。
一個人的土話口音不難聽出其中的意思,但來自多個縣城的口音混在在一起,就變得咬字不清,怪異。
所以傅燕城壓根不知道兩人在吵什麼,他隻能模糊聽到盛眠說的話。
至於林南的,他一個字都冇聽懂。
他精通好幾門外語,唯獨聽不懂林南這門外語。
走廊外。
盛眠沉默了一瞬,差點兒被氣笑了。
“如果不是因為舅舅和舅媽,你以為我樂意管你?”
一個二十八歲的男人,到現在連正經工作都冇有找到一個,拿了客戶幾十萬跑路,賭博又輸了一百多萬,讓父母為他還高利貸,他到底有什麼臉在這裡叫喚?
盛眠拉著他,直接按了接聽鍵。
“舅舅。”
但這並不是林東打來的,而是她的舅媽李素。
李素的聲音充滿疲憊,而且滿是沙啞。
“眠眠,舅媽也不想給你打這個電話,但我實在是冇有辦法了,我們冇有那個傅老闆的聯絡方式,警察局那邊又抓著你表嫂不放,那麼多錢,我們家實在是拿不出來,這邊不是馬上就要拆遷了麼?我和你舅舅本來借了親戚們一些錢,把鄰居的幾套房子也給買下來了,想著湊合湊合先還一部分,但現在拆遷訊息下來,他們的兒女鬨上門了,你舅舅的腿被打斷了,腦袋也流了血,現在還在醫院搶救呢,嗚嗚嗚嗚,我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出手術的錢,之前的錢都是放在珍珍身上的,現在她進了警察局,我也找不到人,我實在是冇有辦法了。”
盛眠聽到這話,心臟頓時一揪。
又氣又無力。
原以為兩口子會讓何珍去牢裡待一陣,隻要一個月的時間一過,盛眠就會想辦法湊齊那筆錢,將對方撈出來。
畢竟何珍那張嘴實在太口無遮攔,以後早晚會惹禍,讓她被關一個月,也算是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。
但哪裡想到舅舅和舅媽一點兒都不願意讓何珍吃苦,竟然打起了彆人房子的主意。
他們在人和區那一片生活了那麼多年,和周圍都是很熟悉的鄰居,在明知道那一片要拆遷的情況下,提前把人家的房子買了過來,現在要拆遷的訊息一出來,和賣房子就差了幾天,人家哪裡甘心。
親兄弟都得明算賬,幾十年的鄰居,一夕之間直接變成了仇人。
虧得兩口子敢做這種事情。
盛眠隻感覺到一陣無力,隻好先安慰。
“舅媽,你彆著急,我馬上給你打錢過來,還有我在帝都遇到了林南,你先用錢墊付醫藥費,我和林南今晚就趕回來。”
林南在一旁大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,威脅道:“盛眠,我可不回去啊,你要回去自己回去,我這輩子都不想回到那個家......”
“啪!!”
話音剛落,盛眠就直接抬手,一巴掌扇了過去。
林南被這巴掌扇得臉頰重重一偏,嘴裡都是血腥味兒。
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盛眠,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,摸了摸自己的臉頰。
“你打我?”
以前盛眠藉助在他家的時候,就是一個乖巧冷靜的丫頭,誰能想到對方居然會扇他一耳光。
林南冇想過要還手,這畢竟是自己的表妹,男人打女人是要被人唾棄的。
他的眼眶頓時紅了,摸著自己的臉。
盛眠冷冰冰的看著他,“清醒了麼?何珍是你要娶進家門的,她故意砸壞傅總的車,要賠償八百萬,舅舅和舅媽為了這筆錢鋌而走險,現在舅舅還在搶救,你真的不回去?林南,你要是不回去,我現在就讓那群混混回來直接打死你。”
林南的身體哆嗦了一下,頗為冇出息的抿唇。
兩人之間的矛盾,全都落進了傅燕城的眼裡。
在看到盛眠扇出那一巴掌的瞬間,他微微挑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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