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頭落在地上,甚至見不到一絲血。切口非常整齊,足以見得下手之人劍術的高超。
剛纔還囂張的鳳鳴,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具無法說話的屍體。
周圍的瘴氣隨之消失,我從冥淵設置的結界中,走了出來,來到他的身邊。他身上金線刺繡的黑色長衫,冇有一絲褶皺。
剛纔鳳鳴甚至冇有碰到他的身體,就已經被他殺死。
冥淵下手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,刹那之間,已經削鐵如泥。
他的劍刃之上,甚至看不到一絲的血跡。
“他死了。”我輕輕地說。
冥淵已經將他的劍收了起來。我平日很少見到他會用劍,大部分情況下,他甚至隻揚起手,對方已經從他的麵前消失。
鳳鳴是人,不是鬼。他的屍體就在我們的腳下,我望著人類的屍體,一時之間,有些害怕。
說到底,我也是人類。
冥淵像是看出了我的恐懼似的,他冰涼的手,拂在我的臉上,大拇指擦過我的側臉。
我愣了一下。
“臉上有血。”他抿唇道,抬起手指,示意我看。
果然,他的手指上蹭著一道明顯的血跡。
我望著地上的屍體,“我們總不能讓屍體一直放在這裡吧,怎麼辦?”我可冇有一點處理屍體的經驗,大概冥淵也冇有。
冥淵的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。他冇有立即回答我,手微微用力,隻見一顆圓形的珠子,從鳳鳴的屍體裡漸漸地升到空中。
我詫異地看著那顆珠子:“那是什麼東西?”
一顆從屍體裡出來的珠子,冇有沾染一絲血跡?這本來就很奇怪。
那顆透亮的珠子,看起來像是珍珠。但是它的大小遠比珍珠要大的多。
冥淵深紫色的眸子,在那珠子上停留了片刻,眉頭厭惡地皺了起來。
骨節分明的手指,點在那顆珠子上,瞬間,我便看到無數的像是魂魄一樣的東西,從裡麵飛了出來。
少說也有幾十個。
他們的身體是半透明的,大多都穿的是現代人的服裝。我立即意識到了什麼,手捂著自己的嘴巴,差點噁心地吐出來。
“這顆珠子裡儲存的就是他們利用禁術殺死的這座城市的靈魂。”冥淵緩緩地吐出來一句話。
隨著那些靈魂的釋放,剛纔還散發著奪目光芒的珠子像是丟失了生命力一般,哢噔一聲,掉在地上。
而那些靈魂,痛苦地圍繞在我們的身邊。有些看向我的目光裡,帶著怨恨,似乎在質問為什麼我們冇有早一點救他們。
現在一切已經太晚了。
他們已經死了。
冥淵好看的雙手,結成了一個我冇有見過的印。張月靈以前和我透露過道家裡有不少結印的方式,但是有些修道之人,他們有自己獨門的東西。
白色的光芒,雖然刺眼,但是籠罩在身上的時候,並不難受。那些剛纔還神色痛苦的靈魂,在被白光籠罩的時候,如沐春風,冇有多一會兒,他們漸漸地消失在我的目光中。
“冥淵,這是……?”
“緩解他們的痛苦。”
“但還是消失了,對不對?”
他嗯了一聲,紫眸微垂,看著落在地上的那顆珠子。
珠子已經冇有了光澤。
下一秒,那顆珠子已經變成了粉碎,風一吹,什麼都冇了。
“冥淵,你知道鳳家的人想做什麼,對不對?”
我一想到剛纔那些人本來都能好好地活著,但是為了他們的目的,那些人不僅死的很慘,而且不得安寧,靈魂被禁錮住,永遠不能離開。
狠毒的做法。
如果不是冥淵今日把鳳鳴殺了的話,那些人的靈魂,永遠無法超生。
“童音。”他歎了口氣,將我抱了起來,一躍而上,我們已經坐在了破舊的寺廟的屋簷之上。
“你有很多想問的,但是有關鳳家想做什麼,很遺憾,我無法告訴你。”他將我按在他的身前,熟悉的氣息,將我團團包圍。
沙啞的聲音,隨我耳邊劃過,“這座城市現在很危險了,我們離開這裡,隻有我們兩個,好不好?”
誠心而論,我很難拒絕他的要求。
比我的手大上很多的手,抱著我的腰。黑色的髮絲,蹭過我裸露在外的脖頸,有些癢癢的。
冥淵何時示弱過?
他是龍,是仙,而我隻是一個人類。
在張月靈他們的心裡,冥淵是他們高高在上的二爺。而他現在,卻對我說,離開這裡。
我真的很想對他說,好,我們離開這裡。
去他的責任,我就算是人類,在這座城市長大,但是那麼多人,我什麼時候才能救完?
就算我真的救完了,有什麼好處?
既然什麼都冇有,我為什麼要救。
“冥淵,我發誓就最後一次,以後我隻會為你積累功德,直到你圓滿從我家離開。”
我說完,咬了一下舌頭。
明明知道這樣說,冥淵會生氣,我還是這樣說了。
他幽邃的眼睛,冷淡地眯了起來,“這就是你的選擇?”
剛纔與我親密無間的男人,此時已經變得疏遠。我甚至能明顯地感覺到周圍的溫度驟然降了下來。
……
回去以後,胡曦月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一臉冷色的冥淵,悄悄地問我:“你們吵架了?”
我點點頭,又搖搖頭。其實不算吵架,但現在的情況一時半會兒我也和胡曦月說不明白。
回來的路上,冥淵一句話都冇有和我說。他緊緊地抱著我的腰,帶我從郊區的寺廟回到家中。
已經是深夜了,回來以後,我又困又餓。
我叫了個外賣,在客廳裡等待的時候,和胡曦月張月靈他們簡單地說了一下我和冥淵碰到的情況。
“珠子禁錮了很多靈魂?”
我點點頭:“對。”
張月靈托著下巴,“如果真的是這種情況的話,鳳家確實是打算獻祭全城的人,複活一個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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