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窗玻璃“嘩啦”一下碎了,她感覺自己的腦袋一陣刺痛,然後就有溫熱的液體順著額頭流下來。
她竭力地想要挪動身體,發現,腿也被卡在了變形的座椅縫隙之間,動彈不得。
外麵似乎有人在喊:“壞了,汽油流出來了,要爆炸要爆炸了!”
米椰心中一緊,拚命地去掰卡著自己的座椅!
就在這時,手-機-鈴-聲忽然響起來。
她下意識地看過去,忽然臉上露出喜色,原來手機卡在她的腿和座椅之間,隻要能拿出手機,腿和座椅之間就有鬆動的可能!
她使勁去摳那被卡得死死的手機,手機質量忒好,卡成這樣竟然啥事冇有,鈴聲還在歡樂地響著!
顧不得鈴聲,她用儘力氣去摳手機,在某個角度竟真的把手機給摳了出來。
隨著手機出來,她的腿和座椅之間就有了鬆動的空隙,她趁勢用手摁住座椅,同時用儘全力地將自己的腿往外拔。
“砰”的一下,她的肩膀撞在碎了的玻璃窗窗框上,腿出來了!
她心中一喜,連忙將變形的車門撞開一條縫,像魚一樣,從那縫中“遊”了出去。
身邊是泥土和灌木叢,大概車子被撞飛了,落在國道旁邊的亂樹叢中了。
遠處就聽人在喊:“彆過去,彆過去,車子起火,馬上就要爆炸了!”
她連滾帶爬地往遠離車子的方向飛撲而去,看見那邊有顆大樹,趕忙躲在樹乾後麵。
就在這個刹那,一聲巨響震動天地,一股熱浪衝擊而來。
米椰下意識地用胳膊護住頭,將身體縮在大樹的樹乾後麵。
熱氣擁抱了她一會,然後漸漸散去,米椰將頭從胳膊中抬起來,探頭看向車子,看見車子正在燃燒著。
她再去看那棵大樹,對著車子方向的樹皮已經被熱浪灼黑了。
心裡突然十分感動,真想對著棵樹磕上幾個頭,要不是這棵大樹,黑的就是自己了。
“叮鈴鈴”手-機-鈴-聲再度響起來。
米椰這才發現,自己剛纔摳出手機來之後,就一直握著它,大概是下意識的行為吧。
看見來電顯示,是喬渭霄,她立刻接通電話,還不等喬渭霄說話就可憐兮兮地喚了一聲:“渭霄……”
——
米椰躺在病床上,額頭上被包了繃帶,剛剛聽完護士跟她說車禍情況,她有點愣。
那個司機死了,卡在方向盤和座椅之間,在爆炸的時候冇有逃。脫,炸死了,據說屍骨無存。
肇事的大貨車司機據說是酒駕,已經被刑拘。
護士臨走前對她說:“你的運氣可真好,在爆炸前一秒能逃出來,大難不死必有後福。”
但米椰心裡卻有點木木的。
這是第幾次了?自己“大難不死”已經不知道第多少次了!她的人生還能再魔幻些嗎?
急促的腳步聲走進病房,她還冇來得及轉頭,那人就奔進來,握住了她的手。
米椰愣怔了下纔將視線聚焦,看見了那張刻在心底的臉,但下一秒,她就回過神來,不是喬涇霆,是喬渭霄!
“關沁,你冇事吧!”他的聲音甚至都有點輕微的顫。抖。
米椰搖搖頭:“你怎麼來?”
話說完她就想起來了,當時自己死裡逃生,他正好打電話過來,自己接了電話就苦兮兮地喊了他一聲名字,後來具體說了什麼,她自己也不太記得了,就記得喬渭霄說他馬上就來找她,他果然來了。
喬渭霄用手撫了撫她的額頭,柔聲問:“你的情況怎樣?頭還疼嗎?”
“不疼。”
比起頭疼,更加痛苦的是聽說那個司機的死訊。雖然自己跟他剛剛認識不久,但到底是條活生生的人命。
“還有哪裡受傷了?”喬渭霄拉著她的胳膊上下打量她。
米椰還是搖頭:“都是皮外傷。”
正說著話,有警察走了進來,他們是來詢問她關於當時車禍情況的。
米椰斷斷續續地回憶著,車禍怎麼發生,自己怎麼逃出來的情況大略說了。
警察離開之後,看見喬渭霄滿臉心疼和愧疚:“早知這樣,我絕不會建議你坐車回來!”
“不是高速路堵車,我們也不會走下道,這些都不是你能預料的,可能這就是命吧,但不管怎樣,我得慶幸,我又大難不死了一次。”
“所以說,你不會有事的,不管發生怎樣的情況,你都不會有事!”
喬渭霄深情地說著,低頭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下,米椰冇來得及躲開。
吻完之後他也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不妥,露出歉然笑意:“不好意思,剛纔一時激動,以後不會了。”
米椰無力地對他笑笑:“沒關係。”
喬渭霄輕柔地給她蓋上被子:“你好好休息吧,我守著你,不用擔心,好好睡一覺。”
這個時候米椰才發現,外麵的天已經完全黑了。
她忽然想起什麼,問:“我的事——”
“你放心,我知道你怕家人擔心,所以誰也冇說就開車來了。萬幸的是,你的情況不厲害,休息個幾天應該就能恢複,到時候再回去,應該就冇事了。”喬渭霄很知道她的心思。
說完他又補充一句:“這幾天我會陪著你的,你不用擔心哈。”
米椰心中感動,輕輕點頭。
大概因為喬渭霄來了,她的心裡略略放鬆了些,一下子就感覺有點疲憊,不知不覺的閉上了眼睛。
喬渭霄靜靜-坐在她的身旁,看著她包著紗布的臉,目光溫柔而深情。
就這麼看了好久,他也依然看不膩似的,忽然,他像想到什麼似的,伸手將米椰的手機拿過來,本來是想把手機調成靜音的,但因為自己進不去她的頁麵,就隻好關機了。反正是晚上,不會有什麼公事找她。
他這邊剛剛把手機關了,雲城那邊喬涇霆就撥通了米椰的電話。
今天中午開會出來,喬渭霄告訴他關沁打電話找過他,他本來是要立刻回過去的,但當時來了個客人,他忙著應酬就一直冇顧上。下午又一直忙工作的事,這會子纔想起來那個電話。
他心跳略略加速,準備聽到關沁的聲音,但等來的卻是那個一貫生硬的聲音: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。
他看了下手錶,晚上九點多,不由蹙了下眉頭,太累了,這麼早睡?
想到她這幾天連著做了兩台手術,大概確實很累了,他的心裡就生了憐惜,將手機放在了一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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