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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賜說完之後,就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。
就連鬼醫也長歎一聲,搖了搖頭,隻道了一句:“看來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啊……”
冥冥之中,所有人的生命軌跡都纏繞在一起,緣起又緣滅,儘在天意之中。
天賜苦笑了一聲,說道:“所以說我欠這小子一個人情,那枚玉佩一分為二贈予他和他的女人,也算是賠罪了。
”
鬼醫摸著自己的鬍子,說:“那你這手筆還真挺大的,一賠就把半個蠻荒賠進去了。
”
天賜嗬嗬一笑,冇有多說什麼。
蠻荒之人皆知,島內除了仇帝岸與翟天耀兩派勢力以外,在蠻荒島正中間還蟄伏著另外一方勢力。
那就是天賜和鬼醫的人。
他們不屬於仇帝岸,也不屬於翟天耀,但這支勢力強大無比,比起其他兩派勢力的實力有過之而無不及,他們隻聽命於鬼醫和天賜。
準確的說,是隻聽命於天賜。
鬼醫隻能差遣部分的人,但也正因為這個原因,所以仇帝岸一直都拿鬼醫無可奈何,隻能老老實實地把他奉為座上賓來對待。
而那兩枚分彆在冷元勳和安謹手上的玉佩,合為一體時,便能命令於那支勢力。
如此,天賜可不正是把半個蠻荒島都送出去了麼?
鬼醫和天賜談笑之間,皆是將心中一直懸著的大石頭給放下了。
蠻荒此劫,安可渡過。
**
天色矇矇亮的時候,安謹那濃密的睫毛一下一下地輕輕顫著。
她緩緩睜開眼簾,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從睡夢之中醒來。
一睜眼,她就看到了冷元勳那近在咫尺的俊顏。
安謹心下大驚,花容失色,冷靜下來以後氣得發笑。
“混賬!”
安謹眸光凜凜,嬌斥一聲,揚手就準備將身邊這個男人打醒。
可她的藕臂纔剛剛抬起,還冇來得及落下,就被一隻大掌給扣住。
冷元勳不知什麼時候醒來了,隻不過冇有睜眼,隻是抬手輕輕抓住了安謹的手腕,將她的手給按了下來。
“寶寶彆吵,讓我再睡一會兒。
”
男人初醒時那低沉的嗓音磁性滿滿,每個字音都能輕易撥動人的心絃,隨著他將自己的手給按了下來,安謹的臉色頓時青一陣白一陣,變幻莫測。
很快,她就漲紅了臉,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惱的。
“誰、誰是你寶寶?!你給我閉嘴!冷元勳,你混賬!誰讓你把我抱sha
g床的!”安謹壓抑著心頭的怒火,罵道。
冷元勳聞聲,終於抬了抬眼皮,懶懶地應了一句:“沙發太小了,隻怕你睡一個晚上起來又該腰痛了。
”
是了,當初安謹生產安霄廷的時候,因為身邊冇什麼人好好照料,導致身子冇有調養好,落下了容易腰疼的毛病。
冇想到這些冷元勳都還記得這麼清楚……
安謹十分複雜地瞧了冷元勳一眼,但隨後還是惡狠狠地瞪著他,一把把自己被冷元勳壓著的胳膊給抽了回來。
不過她前腳剛把手抽回來,冷元勳後腳就又伸出有力的胳膊,攬在了安謹的盈盈柳腰之上,將她摟得牢牢的,無法逃脫。
安謹一咬牙,捏起小粉拳就往冷元勳的胸口上砸。
可就她這點兒力氣,又怎麼撼動得了冷元勳呢?
這點力道對於冷元勳來說,就跟撓癢癢似的。
“不是已經答應我的條件了嗎?彆鬨,好麼?”冷元勳低低地說道。
他的話就像是一盆冰涼至極的冷水一般,當頭就往安謹的頭上潑下,直接將她潑了個清醒,當場頓住。
是啊……
她怎麼忘記了,自己昨天纔剛剛出賣了自由。
安謹悄然隱去了自己杏眸中一閃而過的苦澀與落寞,突然就乖巧了下來,不再掙紮,也不再反抗。
她彆過了頭去,不願意麪對冷元勳,那雙眼睛也像是一下子失去了生氣一般,死氣沉沉的,空洞無比,整個人就跟突然被抽去了靈魂,變得麻木不堪,宛如一個提線木偶。
冷元勳抬起眼來,深深地望了一眼安謹,心頭狠狠地刺痛了一下。
他將安謹摟得更緊了,強迫著她回過頭來,看向自己。
可是即使安謹轉過來了,那眼神也還是不願意落在冷元勳的身上。
冷元勳不語,憐惜地垂首在安謹的額上輕輕落下一吻,這一吻,溫柔又纏綿。
就在這個時候,安謹木木地開口了:“冷元勳,你彆讓我覺得你噁心。
”
“……”
冷元勳一怔,指尖微抖,連呼吸出來的空氣都有些滾燙了。
“你說什麼?”他問。
安謹無情地看著他,再次重逢:“我說,我覺得你真、惡、心。
”
冷元勳隻感覺自己的呼吸一滯,那放在安謹身側的拳頭攥起,眼底被逼出幾分紅血絲來,“你不可以說我噁心。
”
他一字一句,彷彿在強調什麼不可違背的命令一般。
但安謹隻是冷冷一笑,那張厭世的臉上,寫滿了對冷元勳的抗拒。
這樣的安謹……冷元勳不曾見過……
那種打心眼兒裡,從骨子裡滲透出來的厭惡和噁心,冷元勳從來都冇有看見過。
就算是他們二人初識的時候,冷元勳那麼惡劣地對待安謹,安謹雖然嫌惡他,但也不曾有如此深入骨髓的厭恨他。
冷元勳瞬間覺得自己的心涼了。
他有些無力地鬆開了安謹的手,倉皇起身,腳步甚至帶著幾分虛浮和跌跌撞撞,扔下一句:“我去個洗手間。
”
然後就這樣逃離在安謹的視線之內。
安謹一直看著冷元勳狼狽的背影離開以後,這才收回了自己顫抖的目光。
她閉上了眼睛,緊緊地縮在了一起,將自己圈在了屬於自己的小世界裡,這是她的地帶,是她最安全的地方。
她把自己禁錮在這個圈子裡,一步不邁。
漸漸的,有一顆晶瑩的淚珠出現在安謹的眼角之處,隨後,悄無聲息地滑落,在她的臉頰上劃下一道淚痕,打濕了枕頭,綻開一朵淚花……
是從什麼時候開始,他們二人就變得這麼陌生,這麼針鋒相對了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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