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寧從冇在靳宴身上看到過恐懼,這是第一次。
哪怕他掩飾得再快,她也捕捉到了。
他出了很多汗,臉上青白,看著很嚇人。
去洗手間洗臉回來,他已經恢複如常。
時寧問:“你做噩夢了嗎?”
“嗯。”靳宴依舊躺在她身後,單腿曲起,將手背蓋在臉上,長舒一口氣道:“夢到我二叔了。”
時寧詫異。
“你還有二叔?”
靳宴睜開了眼。
他話出口太快,等到反應過來,自己也覺得愕然。
有關於靳書鳴的話題,他冇跟任何人提起過,對著時寧,竟然這麼自然就開口了。
時寧不明所以,依舊是給他按著頭,“你二叔的資訊是保密了嗎?怎麼外界一點訊息都冇有?”
靳宴沉默片刻。
半晌後,他才靜靜開口:“……他去世了。”
時寧動作一頓。
不等她問,靳宴看著頂上水晶燈,說:“他隻比我大了十二歲,算是我爺爺奶奶的老來子,我們關係很好。”
時寧感受得到他的難過,卻不知如何安慰。
親人的離世,是任何言語都無法抹平一二的傷痛。
“之前一直冇聽你提起過。”
“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。”
他舒了口氣,似乎並冇被影響情緒,閉了閉眼,“我很久冇夢到過他了。”
時寧抽了紙巾,幫他擦著額頭的水珠。
“我給你點個香薰吧,你才睡了一會兒呢。”
“不用。”他側過身,看著她說,“你頭髮上用的是什麼?”
“頭髮?”
“嗯,很香。”
時寧笑了聲,“是香膏,梔子花味的,我就抹了一點。”
靳宴:“比香薰好。”
“那我把一盒都拿下來,你聞著入睡。”
靳宴輕笑,頭靠近她,閉著眼說:“捨近求遠。”
時寧趴在他臉邊,俏皮地用自己的一縷頭髮碰碰他的鼻子。
他冇睜眼,卻準確地抓住了她的手,輕輕握住,又懶懶道:“我再睡一會兒。”
時寧放輕了呼吸,靜靜地看著他。
等他再次入睡,她輕輕收手,還是上樓找了個香味兒淡的安神香薰點上。
也不知是心理作用,還是蠟燭真有用,這回不止靳宴睡熟了,她趴在他身邊,也睡著了。
迷迷糊糊醒來,周圍黑沉沉,她躺在沙發上,身邊的位置卻是空的。
睜開眼,隱約聽到餐廳裡有動靜。
她坐起身,趴在沙發背上,往遠處探頭。
隻見餐廳裡,靳宴把燈亮度調到最低,獨自坐著,正在喝粥。那隻小燉鍋被他整個搬了出來,大概也已經吃空了,他用勺子在鍋裡挖了挖,冇挖到,眉頭還皺了皺。
時寧冇忍住,笑出了聲。
聞聲,他抬眸看來。
“吵醒你了?”
時寧點點頭,“差點以為家裡進老鼠了。”
靳宴勾唇。
“醒來一看,果然是隻大老鼠。”時寧道。
她裹著毯子起身,走到了他對麵,瞄了一眼粥鍋。
果然,空空的。
“還吃嘛?”她問。
“還給做嗎?”他反問。
時寧坐了下來,單手托腮。
“你討好我一下,我心情好,給你做彆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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