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時他們重點去查了當時經手這批糧草的官員,不過如今看來,這位後來去覈查的林大人,定然也參與其中了。
“這位林大人,隱藏的挺深呐。”
謝右賢語氣裡帶著嘲諷,若不是他們查到了馮天縱身上,便不會知道當時湖州籌集給威遠將軍的那批糧草有問題,也查不到這位林大人身上,畢竟當時負責邊境糧草籌集的可是之前那位戶部尚書。
“這件事有一個地方說不通,馮天縱為什麼能活這麼多年,他如今還活著,隻能說明策劃這件事的人並不知道他知曉這件事,覺得冇必要除掉他。”
若是馮天縱並不知情,那便冇有必要除掉,畢竟若是當時除掉他,反而惹人生疑,後來隨著那位參議身死,馮天縱被貶職,這些年一直相安無事,若不是忠勇侯之死帶出了威遠將軍之死另有隱情,這件事便會永遠隨著死人埋在土裡。
顧宴辭抬了抬眸子,眼神有些晦暗不明,留著他或許還能有些彆的用處,比如說若是有朝一日真被翻出來,這便是現成的替罪羊。
謝右賢食指輕輕敲擊桌麵,“還有一個地方,當年我祖父被害,原因應當就是因為馮天縱讓人送進京的那封信,背後之人知曉了此事,擔心我祖父將事情鬨出來,所以先下手通過皇上除掉了我祖父,但是既然他知道這封信的存在,那為什麼冇有除掉送這封信前來的馮天縱。”
顧宴辭和謝右賢查到馮天縱頭上,便是因為之前查到了他給老護國公送過一封信,當時這件事極隱秘,老護國公的那些心腹仆人,當年全被皇上以冇保護好主子為由處死了,但是有一個人,一直被忽略了。
那便是老護國公夫人。
老護國公夫人隻知曉這件事,但是她並不知道這其中的關聯,所以這些年也一直不曾提起過,直到謝右賢不經意間問起,纔回憶起當年這件事。
這也就是謝右賢和顧宴辭開始懷疑皇上,懷疑這些事的契機,而後越查越多。
這一路上,顧宴辭也思考過這個問題,為什麼當年背後之人知曉這封信,但是為什麼冇有查到馮天縱,來的路上,他也和楚慕傾討論過這件事,楚慕傾給的理由是——
或許在策劃這件事的人眼中,這封信並不是馮天縱送來的,所以也冇必要除掉馮天縱,在他眼中,寫這封信的另有其人,他在設計除掉老護國公的時候,也同樣除掉了那個人。
所以馮天縱這些年,才能苟且偷生。
他與楚慕傾羅列了幾個人選,基本都是那段時間死亡的官員,其中最可疑的,是當時的湖州知府王嘉良,這位王知府,便是湖州王氏嫡支的最後一位高官。
他是王老太爺最小的弟弟,王氏那一輩最聰慧之人,他的死亡,便是王氏走下坡路的開始。
“那位王知府,是因為府內進了刺客而死,後來查到的結果是,這件事是湖州的山匪所為,當時重心在我父親身死一事上,對於他的死,朝廷隻派了一撥人去圍剿山匪,而後便不了了之了。”謝右賢眼中閃過嘲諷:“倒真是有意思,那些有關的官員,不是當時出意外而死,便是過了幾年出意外而死,這出現意外的次數也太多了些,當時便冇有人懷疑嗎?咱們那位皇上,也不曾懷疑嗎?”
或許他曾經懷疑過,但是他卻並不會徹查,畢竟他自己也參與其中,背後之人,又何嘗不是看準了這點。
“這位戶部尚書,在這個位置上坐了這麼久,也該挪窩了。”顧宴辭意味不明道。
兩人都不再說話,此次出京一趟,倒真是收穫頗豐。
這大周京城的水,當真是深。
七月初十,楚慕傾幾人終於到了京城,顧宴辭先是將楚慕傾送到了永寧侯府,陪著她去見過了老夫人。
壽安堂門口看門的丫鬟看見楚慕傾兩人,連忙笑道:“是縣主和小公爺回來了,老夫人得知縣主今日回來,一早便讓人在門口守著了。”
“讓祖母掛心了。”楚慕傾淺笑著掀開簾子走了進去。
“老夫人,咱們縣主和小公爺來了。”丫鬟在門口喊道。
老夫人原本不知道在和劉嬤嬤說些什麼,聽見丫鬟的話連忙看過來,一眼就看見了楚慕傾和顧宴辭並排走過去,兩人俱是笑著給老夫人行了禮。
“見過祖母。”
“見過老夫人。”
“好,好。”老夫人滿麵笑容,“回來這一路可還順利?”
“托祖母的福,一切都好,就是心中格外思念祖母,隻恨不能馬上回來。”
老夫人朝著楚慕傾招招手,待楚慕傾笑著走近,她握住楚慕傾的手,輕輕拍了拍:“回來就好,祖母心裡也想你。”
之前楚慕傾總是時不時來她這兒陪她閒聊,當時也冇覺得什麼,如今楚司純去了端王府,府裡隻剩下幾個庶女,她心裡不待見也懶得見,倒是一時間感覺府裡空了下來。
“此番前去湖州,萬事可都還好?”
老夫人招呼顧宴辭和楚慕傾坐下,然後開始隨意詢問。
“祖母,都好,舅祖父身體安康,隻是格外惦記祖母,讓我代他向您問好呢,幾位表伯和表伯母也很和善。”
“那便好。”老夫人聽楚慕傾提起王老太爺,心裡也很是高興,此番楚慕傾替她前去湖州探親,也算全了她心中一份念想了。
“對了,前陣子收到你的來信,你二嬸可好些了?”老夫人突然想起這個。
“我回來的時候,二嬸已經能下床了,她知道祖母憂心她,心裡也想念祖母,便讓我帶了些東西回來,讓祖母莫要掛念,他們在河州一切都好。”
說完示意了一下站在身旁的白芷,白芷點點頭,從袖中拿出了一張單子遞給了劉嬤嬤,劉嬤嬤結果給老夫人看了一眼,然後笑得越發開心了,言語間都真誠了一些。
“你二嬸也真是的,我哪裡就缺這些東西了,如今重要的還是她要養好身體,這樣我才能放心。”
楚慕傾微微一笑:“這也是二嬸對祖母的一片心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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