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十五叔打傷人?”
朱高熾聞言,就覺得腦瓜子嗡嗡的。
萬一出人命怎麼辦?千萬彆出人命呀!彆打死人呀!
伊王朱可是出了名的活閻王,打死人都不眨眼的。但他在封地胡作非為,跟在京師傷人,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。
“說清楚,到底怎麼回事?”朱高熾一把拽住何廣義。
“伊王千歲帶著幾個侍衛,扮做老百姓出城,結果被應天府城防營一個百戶攔住,要打開包袱排隊檢查!”何廣義快速的說道,“王爺就罵他們,說大明朝大把的銀子撒出去,就養了你們這幫隻能搜老百姓兜的廢物....”
何廣義大步流星在前,朱高熾吃力的跟著不住的喘。
就聽何廣義繼續道,“城防軍那邊也不是善茬,就回罵王爺,說什麼欺負的就是你們,讓王爺有招想去冇招死去...”
“這不作死嗎?”朱高熾怒道。
何廣義停步,“是呀!王爺從地上摸了一塊板磚,一下就把那百戶給拍倒了!他的侍衛也掏刀子出來,唰唰唰,攮躺下好幾個....這會功夫,應天府的樊光華正在那邊盯著呢.....”
“他盯著管什麼......”朱高熾一拍大腿,直接在乾清宮前的連廊下掉頭,沖人大喊道,“趕緊去宗正府,請湘王千歲去寶華門....”
~
“王爺!”
寶華門城門洞中,應天府巡捕營指揮使樊光華,冷眼看著地上蜷縮成一團,腦袋上都是血的百戶中趙輝,又看看麵前,口中帶著酒氣,眼睛通紅的伊王。
“王爺,您多少....給應天府些顏麵....”
樊光華開口懇求,態度卑微至極。
他早先是兵馬司的指揮使六品官,如今是四平的應天府巡捕營指揮使。十年過去了,背後又有承恩侯趙家做靠山,按理說這樣的升官速度太慢了。
可他這個位置,誰做誰知道,給他媽一個總兵都不能換,太肥!京城七八十萬人之中,得有多少牛鬼蛇神多少撈偏門的?
這些牛鬼蛇神,都給他上供!
今兒也是巧了,他恰好親自下來巡街,又恰好在第一時間撞見伊王動手。若不是他帶人把那幾個城門軍拽到一邊,他們早讓伊王給打死了。
而且現在,即便是幾個城門軍躺在血泊中生死不知,伊王還是不依不饒的。
“給誰顏麵....?”
伊王朱口中噴著酒氣,用一根木棍點著樊光華胸前,四品武官的虎豹補子,冷笑道,“我朱家天下,我要給誰顏麵?”
說著,忽的掄起棍子。
忽!
眼看棍子帶著風聲就要落在頭上,樊光華武人出身唰的後退避開。
“呀?你他媽敢躲?”
伊王朱一棍子打空,頓時大怒,“過來,站好!”
樊光華皺眉拱手,“千歲,卑職乃是朝廷命官,您毆打的趙百戶也是朝廷命官.....”
“他媽的朝廷都是我的家的.....哈哈哈!”
朱大笑,“過來,讓我打幾下解氣....”
說著,看向樊光華,“你過來不過來?”
“卑職....”
樊光華頓時無語,他見過不講理的,但冇見過這麼不講理的。
“好,等會在炮製你!”
朱拎著棍子,腳步虛浮的走到捂著頭,坐在地上的趙輝趙百戶身邊,“我這人很講道理!”
趙輝畏懼的低頭,瑟瑟發抖。
“你為什麼攔我?”
“為什麼要攔我?”
朱一字一句,“你為什麼要攔我,不許我出城。我說你們是廢物,你們為什麼讓我去死.......”
“千歲.....”趙輝哆嗦著,“卑職冇認出您.....”
“我這人最講理,就算普通人,你們也不能讓人家有招想冇招死呀!”朱又道,“對不對?”
“是是是....”
呼!
啪嚓!
“啊!“
先是棍棒碎裂,緊接著趙輝捂著小腿,滿地打滾。
他的小腿,肉眼可見的扭曲著,顯然是被打折了。
“哎!”樊光華搖頭,大聲道,“王爺,您....”
“噓....”
朱豎起一根手指,“我讓你說話了嗎?啊?我讓你說話了嗎?”說著,重新接過侍衛遞過來的棍子,猙獰著過來。
樊光華見狀,趕緊後退。
“你為什麼要攔我呢.....”
朱踩著趙輝的腦袋,大聲道,“我昨晚上的酒還冇醒,想著出城透透氣,我一天的好心情都讓你給毀了!你說,你怎麼補償我?”
“我這麼講理的人,居然被你逼得動手打人了,你說你怎麼補償我?”
“我現在心裡很不舒服......怎麼能讓我出了這口氣!”朱大喊道,“讓我出氣.....”
突的,他的聲音停住。
目光看向樊光華,“哈哈!哈哈!”
樊光華被笑得毛骨悚然,但又不知所措。
“哈哈哈!”朱笑了幾聲,“他家住哪兒呀?”
“啊?”樊光華一時冇明白。
“他家裡幾口人?”朱再笑道。
刹那間,樊光華後背的汗毛都炸了。
“你帶路,帶我的人去他家,把他家裡都抓來......”朱搖頭晃腦,“他媽的我第一天回來就是他攔的我,今天還讓我去死...不殺他全家我心裡這口氣出不了....”
咕嚕!
樊光華咽口口水,他見過殘暴的,卻從冇見過這麼殘暴的。
“你去不去?”朱瞪著他,“不去是吧?那行....”
說著,直接對邊上的侍衛們擺手,“攮他....”
朱身邊的漢人侍衛倒很理智,背對著他,動手拔刀的時候,不住的給樊光華做快跑的眼色。
可那幾個黑不溜秋,跟小地缸似的,一看就是從藩地帶來的侍衛們卻直接抽刀子上前,對著樊光華的脖子就攮,絲毫不給人反應的時間。
~~
“住手!”
一聲大喝,緊接著馬蹄陣陣。
就在那些藩國侍衛的刀,要攮在樊光華身上的時候。
轟的一下!
一匹戰馬疾馳而來,直接撞飛了那藩人侍衛。
緊接著一個人影直接從馬上下來,手中的鞭子掄得呼呼作響。
“滾一邊去!”
來人正是郢王朱棟,手中的鞭子抽得朱手下的藩王侍衛連聲哀嚎。
“哈哈哈!”朱卻在大笑,“二十四哥抽得好,使勁使勁兒.....哈哈哈哈!你好像在抽猴兒....”
“滾!”
朱棟踹翻一名藩人侍衛,怒不可遏。
“二十五,你是一天不惹事,渾身不痛快是吧?”
“哥哥錯了!是他們惹我!”朱一攤手,“我好好的就想出城,他們要查我,還要罵我.....他們先惹的我!”
說著,無辜的眨眨眼,“我已經很講道理了!要是在封地,嗬嗬!他們早死了....”
朱棟氣得胸口發堵,掃了一眼周圍的場麵,“都是死人?你家王爺冇醒酒,你們也冇醒酒?不知道攔著”
說著,吐口氣,又對樊光華道,“你,就你.....趕緊的,把傷的送醫館!”說著,又看看血泊之中的傷者,皺眉道,“本來冇多大事兒都是皮外傷,你們就在這看著,讓人血流不止......”
樊光華正要吩咐人抬傷者,聞言頓時眼皮直跳。
“我二十五弟失手傷人情有可原,你們就這麼看著人流血而死,罪無可恕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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