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彥德一番話,說得黎文良麵紅耳赤。
而朱允熥則是想笑,他辛黑子也有指責彆人狹隘的一天。
況且這個詞從大明朝臣子的口中說出來,多少還真有些彆扭。
這些人動不動就嚷嚷非我族類等等,然後搖身一變正義凜然的說有容乃大。
嗯......
對我有用就是海納百川。
對我冇用就是人人得而誅之。
不錯!
“琉球緬地等仰慕天朝,願意君民攜版圖歸附。”辛彥德又正色道,“乃是一片拳拳之心!我大明富有四海,孕育萬物,自然不是番邦可以比擬。”
“但吾皇仁厚,不以偏遠之國而棄,不以未通教化之民而不納,願意養育教化,使其沐浴天恩,共享人間樂土!”
“在你的口中,怎麼就是狹隘了?我天朝上國,自古以來德被四方,為的就是普天之下之民,得以明禮儀之榮辱倉稟足。”
“怎麼在你口中,就是狹隘了?四方藩國,皆用我中國文字,以中國為榮,在你口中就是狹隘了?”
“嗯?”
辛彥德咄咄逼人,黎文良額上汗如雨下。
“貴使今日之言,不知貴國之主聽聞,作何感想!”辛彥德又冷哼一聲。
似乎在瞬間,無數道目光射過來跟刀子似的割著黎文良,讓他又羞又怒。
“教化?”黎文良冷笑半聲,“自古以來天朝是教化四方,但都是禮儀為先!可有刀兵之教化乎?”
此言一出,大殿之中人人側目。
“大膽!”暴昭大喝一聲,“你一而再再而三出言不遜,是在挑釁我大明嗎?”
暴鐵頭一怒,殺氣騰騰。
黎文良先是後退半步,然後倔強的看著朱允熥的方向,“下臣豈敢挑釁大明挑釁陛下,但是非自有公論!”五○
“我等藩國視大明為天朝上國,那是因為千年以來的禮儀教化,天朝乃仁義之國。”
“天朝居於中,而藩國於外為藩籬....”黎文良又道,“從未擅用刀兵....”
忽然,朱允熥開口,冷笑道,“好膽!一安南使臣,竟敢說朕不仁......”
黎文良嚇了一跳,忙道,“下臣豈敢!”說著,附身道,“刀兵乃下下之策,古往今來未曾聽聞有刀兵之策安萬年基業之說....”
“動刀兵就是不仁?”辛彥德冷笑道,“前朝大元時,爾等藩國都為大元行省,送質子行叩拜視大元皇帝為父。你們怎麼不敢跟大元皇帝說刀兵不仁?”說著,冷笑道,“不但不敢說,想都不敢想吧?”
黎文良麵紅耳赤,“正是因為大明仁厚,下臣纔敢直言!大元四處刀兵,元軍所過之處儘是白地,哀聲四起!”
“而大明先有太祖高皇帝十五個不征之國,纔有各國的恭順。”
說到這,他也豁出去了。
索性大聲道,“今日之大明,讓各國膽寒。先有高麗,後有緬地,再下一個呢?”
“各國都是宗廟社稷,傳承有序,大明為大國,不以仁為先,而以刀兵為上,是和道理?”
說著,痛心疾首道,“刀兵之下,百姓嚎啕屍橫遍野民不聊生......聞者傷心見者落淚....百姓何其無辜!”
“住口!”
就在大明群臣,集體暴走之時,朱允熥卻忽然擺手,製止他們。
而後緩緩上前看著黎文良,正色道,“你是在說,朕在這些地方用兵,導致了無辜百姓死傷慘重,百姓是無辜的,對嗎?”
黎文良心中膽怯,但事已至此隻能咬牙硬挺。
“哈,彆的百姓無辜,朕的百姓就不無辜嗎?”
朱允熥冷笑,“先說高麗,昔大明代元之時,先是幫著殘元助紂為虐,竟然公然發兵至我邊境.....”
“可是,他們最終還是臣服於大明!”黎文良馬上道,“知錯能改善莫大焉!”
“知錯就可以饒恕的話,朕,大明養育百萬大軍有何用?”朱允熥冷冷開口道,“他們的軍隊至我大明邊境,死的是我大明的百姓!”
“我大明百姓無辜不?而後他們陽奉陰違,貪圖我中國遼東舊土,垂涎圖們江,肆意殘殺土著之民。”
“那些死在高麗人手裡的百姓,不無辜嗎?”
朱允熥再次冷笑,“再說緬地!”
說著,他回頭看了一眼呆若木雞的緬王。
“雲南之地乃我大明所有,緬地之豪強土王,勾結雲南土司作亂,殺我百姓毀我良田,斷我水利損我驛道....”
“而後又私下發兵進入雲南,以至叛亂愈演愈烈。朕問你,朕若不用兵,我大明的百姓就白死了不成?”
“一句知錯就改,朕就讓大明朝的百姓白白丟了姓名?”
“一句知錯就改,朕就讓那些浪子野心之人,占了我大明的疆土?”
“一句知錯就改,朕就可以當做什麼都冇發生?”
說著,朱允熥盎然道,“朕為大國之君,自然不願擅用刀兵,使得世間生靈塗炭。但.......無論其國大國小,敢於犯我大明者,雖遠必誅!”
說到此處,他再次看向黎文良,“你一個小小使臣,也敢在朕麵前大放厥詞,以為朕不敢殺你嗎?”
忽然,鄭國公等人在朱允熥身後喊道,“皇上,臣等請誅此獠,問罪於安南!”
“下臣是藩國使節!”黎文良連連後退,“隻不過是鬥膽直言而已!”
“你倒是會巧言令色!”朱允熥冷笑道,“你是何居心在朕的謹身殿出言不遜?安南國又是何居心?竟敢刺探我大明在緬地的軍情?”
說罷,不等黎文良再說,揮手道,“此人無禮,叉出去!”
“遵旨!”
話音落下,鄧平帶人上前,拽著黎文良的胳膊,直接拽了出去。
“即刻逐出我大明境內!”朱允熥又道,“再給安南王去旨,問問他。朕對彆處用兵,他有什麼不滿意?他憑什麼不滿意?”
“臣以為,何須再問!”西涼侯濮璵等少壯派軍侯大聲道,“臣等願意領兵,滅其國毀其宗廟以全我大明赫赫之功!”
“臣等請戰!”
突如起來的請戰聲,頓時讓大殿中所有的藩國使者們心驚肉跳麵色慘白。
“你們呀,太好戰!”朱允熥一笑,“就因為人家陰陽怪氣幾句,就滅國?嗬嗬!”
他的話很是耐人尋味!
更是讓人提心吊膽。
而這次看似是給緬王的賜宴,已經變成了大明的武力炫耀。
隨即,朱允熥又走到暹羅真臘錫蘭等使者麵前,和煦的笑問,“爾等國主可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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