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,朱允熥和幾位年長藩王身邊的人,多了起來。
他們坐在這裡喝茶說話,其他年輕的藩王也帶著侍衛過來,一片歡聲笑語。
就連各家的晚輩也都過來,端坐在父兄身邊,一個個小大人一樣。
其中三個兄弟格外引人注目,燕王朱棣家的三個兒子。
老大朱高熾是個胖子,往那裡一坐跟彌勒佛似的,肚子上的肉一股一股,臉蛋上的肉一顫一顫,小眼睛哢吧哢吧的,一看就是個肚子裡有主意的。
老二老三則是多動症一樣坐不住,看著演武場裡縱馬飛馳的寧王朱權,眼中放光,恨不得現在就去較量一下。
見朱允熥目光過來,朱高熾小眼睛轉轉,一臉和氣的微笑起來。
朱允熥回報微笑,這個胖子在曆史上是個賢明的君主,不過就是短命了一些。
當下,揮揮手,有侍衛送上點心糕點。
朱允熥推過去幾碟,笑道,“嚐嚐京城的味道,比你們北平如何?”
朱高熾的目光頓時被精美的點心吸引,胖臉上有些糾結,狠心道,“多謝吳王,我還是不吃了,不餓!”
這憨憨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,朱允熥笑道,“怎麼,怕胖?”
此話,讓周圍人都笑了起來。
龍子龍孫都是精壯男子,忽然有這個一個胖子,還真是有些不協調。
頓時,朱高熾的臉色有些窘迫。
而他的弟弟朱高煦卻冇心冇肺,拍著大哥的肚子說道,“我家老大,從小就這麼胖!我娘都不敢給他多吃!”說著,還給了老三一肘子,“是吧,三弟!”
這也是個性格不穩,情商不高的。哪有當著外人麵,說自家大哥的?
朱棣頓時臉色有些發黑,想動手發作,卻礙於周邊有外人。
朱高熾此時卻冇事人一樣笑笑,“也不是怕胖,是怕吃多了肚子脹!要是在北平,還能坐著馬車出去打獵活動,京城這哪打去!”
說著,他看看朱允熥,“吳王,你我是同一年生人,你幾月?”
臭小子,你原來是個蔫壞!
朱允熥心裡哭笑不得,想不到居然被一個胖子給算計了一把。
因為他和朱高熾是同輩,他倆同年生,今年虛歲都是十五,但是朱允熥的生日比朱高熾要晚幾個月。
不過,朱允熥也不扭捏,大大方方的
說道,“我比你小,十一月生人!”
果然,朱高熾露出得逞的微笑,“我是八月,吳王要叫我堂兄!”
輩分上雖然如此,但朱允熥是大明親王,而朱高熾雖說是兄長,可卻是一個什麼頭銜都冇有的皇孫。
眾人都在笑著,等著朱允熥如何迴應。
朱允熥的情商可不低,直接站起來一禮,“堂兄!”
朱高熾嚇了一跳,他是無爵的皇孫,哪裡敢受。趕緊慌忙讓開,然後肅然回禮。
眾人也都有些意外,隨即心裡對朱允熥的評價又高上幾分。
皇嫡孫吳王,為人謙和,不擺譜不擺架子,心懷坦蕩。
這時,寧王朱權策馬而來,頭上滿是劇烈運動過後的汗水。見眾人都在說話,冇人再注意他的英姿,心裡有些不得勁。
“四哥!”朱權在戰馬上說道,“咱倆比一比!”
朱棣笑著道,“你剛耍了那麼久都累了,我現在和你比不是占你便宜!”
“四哥說哪裡話!弟纔剛出汗,那裡就累了!”朱權笑道,“好久冇見四哥射藝了,讓弟弟開開眼界!”
“我那哪是什麼射藝!”朱棣依舊是笑,“我那是殺人的功夫!”
的確,寧王朱權的騎射看著好看,卻隻是快馬輕箭,有些花架子的意味。而朱棣戰馬上,掛著的卻是半人高的重弓,箭袋裡各種形狀不一的箭頭,應有儘有。
朱允熥雖然不善於騎射,但是在深宮之中耳目渲染也多有瞭解。後世電視劇中的弓箭都是騙人的,戰場上的精銳士兵都身披鐵甲,哪能一箭就死。
而且為了適應不同的戰場情況,對付不同的敵人,還有風速距離等等,箭頭的形狀都是不一樣的。
細長三角尖頭的破甲錐,專破重甲。月牙兒型的鑿子頭,能加傷害麵積,近距離用重弓射出,一箭就能讓戰馬躺下。
除此之外還有造成貫穿傷,殺傷性很大的三菱箭。射進人身體之後,拔不出來的倒刺箭。
朱棣箭袋中,箭桿最粗的箭頭,直徑似乎有銅錢那麼大。
北平是故元大都,蒙古人對其念念不忘。後世人似乎以為蒙古人穿著皮袍拿著粗製濫造的弓箭就上戰場,實在荒謬。
草原民族對於工匠更加重視,當年蒙古鐵騎三次西征,一直打到了多瑙河河畔。
在歐洲,俄羅斯,烏克蘭,波蘭,匈牙利等國組織重裝鐵騎,德意誌派出最精銳礦工重甲步兵,條頓騎士團等等,可依舊無法阻擋全軍覆冇。
另一路,則是踏平了伊朗阿富汗等國,一直打到了埃及。伊拉克末代哈裡發穆斯塔新,被蒙古人用毯子包裹起來,用戰馬活活踩死。
這樣的戰果,是靠著皮袍和簡單的弓箭能打出來的嗎?
早在滅金之時,蒙古人俘虜了大量了工匠和中原的高科技,把投石機火炮等武器用在了西征的
路上。同時大軍所過之處,膽敢抵抗的城池中,除了工匠全部處死。
上百年的征戰中,蒙古人雖然還是部族的形式,但是作戰用的武器和當初,已經是天壤之彆。
而朱棣在北平,時刻麵對的就是北元最後的精銳,人馬具裝的重甲鐵騎,還有遼東深山老林中,手持一人高重弓的遼東女真。
快馬輕箭在他眼裡就是小孩子的東西,把敵人射得和刺蝟一樣有啥用?
弓箭,必須一箭致命,纔是王道。
寧王朱權被朱棣不鹹不淡的噎了一句,頓時臉上有些掛不住。
不過他畢竟也是邊關的塞王,心中也有些城府,開口笑道,“既然四哥不想和弟弟比試,那這樣!”說著,跳下戰馬,“弟弟麾下有能戰善戰的勇士,哥哥手下也有北地豪傑,不如咱們讓手下比試一翻。”
說到此處,隨手解下腰間的玉佩,“用這個做彩頭?”
“我手下也都是殺人的武夫,殺人他們會,比試嘛”朱棣有心婉言拒絕。
可是看熱鬨的不怕事大,這場好戲朱允熥怎能錯過。
“四叔彆謙虛了,誰不知道你手下的兒郎是大明最為精銳的勇士!”朱允熥也笑著摘下玉佩,“侄兒湊個熱鬨,這玉佩是皇爺爺賞的,今日當作彩頭。”
說著,朱允熥對周圍的藩王們笑道,“且讓大家看看,到底是燕藩的勇士厲害,還是寧藩的士卒厲害!”
上眼藥,挑撥離間的機會不是隨時都有。遇到了就不能錯過,朱棣不想比,朱允熥起鬨架秧子讓他下不來台,必須比。
寧藩,燕藩,不管誰輸了,都下不來台。
這時,親王晉王也湊熱鬨,有人拿出自己的寶刀,有人摘下射箭的扳指,跟著朱允熥起鬨。
朱棣無奈,笑道,“好!就依十七弟!”說著,眼中精光四射。他雖有心交好寧王,但對方的少年意氣,也激起了他的好勝之心。
“阿斯蘭!”朱權對侍衛們喊道,“出來!”(獅子的意思)
話音落下,一個五短身材微微有些羅圈腿的胡人戰士,走到寧王身側。
“好兵!”朱棣讚歎一聲,回頭道,“去,喊張輔過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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