竇惠然坐在梳妝檯前,看著鏡子裡著王妃髻的女子,從未出閣少女到王府怨婦,竟然隻有五個月的時間。
曾經嬌豔明媚的容顏,眼下已是泛著蒼白和憔悴,眼底的失落和彷徨無法遮掩,患得患失時刻都在折磨著她。
竇惠然無數個夜裡偷偷躲在被子裡流淚,反省著是不是自己脾氣太糟糕,名聲太差,跟太子妃作對過,所以容離纔不喜歡她?
可是她已經改了呀。
人非聖賢,孰能無過。
她已經遠離那些教唆她做壞事的人,以後隻想安安心心待在內宅,做好一個王妃的本分,這樣難道不行嗎?
竇惠然緩緩捂著自己的臉......
“王妃,王爺來了。”貼身丫鬟匆匆跑進來,興奮而壓低聲音開口,“王爺來了!”
竇惠然一怔,下意識地站起身,然後纔想起什麼似的,緊張地低頭打量著自己身上的衣裳,然後又轉頭看一眼銅鏡裡的自己,有些後悔方纔冇有多施一點胭脂。
容離跨進房門。
竇惠然看見他進來,揚起笑臉就迎了上去:“妾身見過王——”
話未說完,聲音卻戛然而止。
竇惠然僵冷著臉,看著跟在容離身後走進來的少年,眼神一下子冷了下來。
然而少年隻是平靜地看了她一眼,眼神漠然而疏離,渾然冇把她這個王妃放在眼裡似的。
“王爺既然就跟我好好談談,為什麼把他帶過來?”竇惠然木然開口,“是故意帶他來給妾身添堵嗎?”
容離走到窗前坐了下來,抬手屏退侍女:“你們都出去,把門掩上。”
兩個丫鬟下意識地朝竇惠然看了一眼,隨即屈膝行禮,轉身走了出去。
竇惠然如木雕一般僵站著,好半晌,才轉身走到窗前。
容離冇有迂迴,長話短說:“她是蘇瑤,十四年前,全家死於你父親之手。”
竇惠然呆滯地看著他,像是聽錯了似的:“王......王爺說什麼?”
“準確來說,顧貴妃和你父親都是主謀。”容離淡道,“本王娶你不是因為太子,而是單純想得到你父親手裡的權力,讓你父親付出跟蘇家一樣的代價。”
竇惠然臉色刷白,一雙眼死死地盯著他,嘴角揚起的笑難看得像是在哭,“王爺不要跟我開這樣的玩笑,我......我不信,我不信,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......”
然而顫抖的聲音到底泄露了幾分恐懼不安,竇惠然轉頭抓著少年的手臂:“你告訴,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,都不是真的對不對?這是你們編造出來的謊言,你們騙我,你們一定是騙我的......”
“他說的都是真的。”蘇瑤揮開她的手,眼神冰冷刺骨,“我的祖父母,爹孃,兩個兄長和一個姐姐,還有外祖父母一家,叔伯兩家......總共六十三人全部死於你父親之手,你們罪孽深重,應該被打入十八層地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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