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離和竇惠然這幾個月一直分房而居。
蘇瑤死之後,容離肉眼可見地沉寂了許多,像是對外麵的一切都不關心了似的,整個人變得安靜又落寞。
竇惠然看出來他的難過和悲傷,卻一點都無法感同身受。
過完年這幾個月,她思索了很多。
因為被關禁閉的緣故,容離失去上朝的資格,被奪去好不容易得到的一點權力,好像重新又回到了以前無人問津的處境。
竇惠然覺得他是咎由自取,可她並冇有報複的快感。
這些日子裡,她仔仔細細地思考著自己的人生,拋開所有喜歡和恨意,力持理智地、無比冷靜地、完全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,想弄明白自己的處境。
跟容離繼續這麼過下去不是不可以,但他們無法再回到從前,或者說,他們從來冇有過從前。
每每看到容離,她都會想到被算計被傷害的那些過往。
每每看到她,容離也會無可避免地想到蘇瑤的死,想到被下毒的麗妃,想到被行刺的皇上。
他們之間隔著無法抹平的隔閡。
所以與其留在王府做一對怨偶,她寧願常伴青燈古佛,一輩子孑然一身,也好落個清靜安寧。
竇惠然有時會想,是不是她以前太蠢了,做了太多不該做的事?她脾氣不好,品性太差,不值得被愛,所以註定要經曆這麼糟心的婚事?
但這些都不重要了。
她不再期待男人的嗬護,不再期待夫妻和睦,白頭偕老,不再期待子孫滿堂,長命百歲。
她隻求一個餘生安寧。
所以當母親再次派人來問時,她明確地告訴母親,她要跟容離和離,如果能和離成功固然好。
若和離不了,她也冇有怨言,隻求父親能為她去求一次皇上。
所以當宮裡的聖旨傳到安郡王府時,竇惠然冇有絲毫意外,她像是知道這趟進宮是為了什麼,併爲此做好了一切準備。
梳妝打扮,換上華美的衣裳,戴上她最愛的首飾,讓自己以最好的狀態出現在人前。
出門遇見容離,對方看見她時微微一怔,隨即垂眸,看起來似是有些侷促:“父皇傳了旨,讓我們進宮一趟,本王......我正想告訴你一聲。”
“多謝王爺。”竇惠然端莊地頷首,“妾身已經知道了,王爺要跟我一起走嗎?”
容離望著她謙恭而又疏離的姿態,動了動嘴,幾次欲言又止,最終卻隻是緩緩點頭:“......嗯。”
兩人安靜地往安郡王府外走去。
一路沉默無言。
有種尷尬而又冷漠的氣氛縈繞在兩人之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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