麗妃抿唇:“既然當年彈劾的大臣很多,你又何必記恨於竇尚書一人?何況如今時過境遷,你跟惠然成了夫妻,一笑泯恩仇不好嗎?”
容離淡道:“一笑泯恩仇聽起來灑脫大度,可逝去的人能回來嗎?”
麗妃一怔:“你說什麼?”
容離斂眸:“當年的吏部尚書還不是竇惠然的父親,母妃應該記得吧?”
十幾年的時間聽著漫長無比,可若是追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——尤其是刻骨銘心的事情,才驚覺那彷彿是昨日才發生的。
麗妃當時位份很低,對前朝之事不但毫無乾涉之權,甚至連訊息都閉塞許多,可那年發生的事情卻讓她想忘記都難。
因為當時的吏部尚書是蘇拾玖,他的大兒媳跟麗妃曾是閨中密友,感情最好的手帕交,她們甚至開過玩笑,若以後有了孩子,可以指腹為婚。
可當初懷胎時,麗妃懷的是雙生皇子,而蘇家兒媳懷的也是個兒子。
前朝以顧丞相為首,後宮以顧貴妃為首,彷彿約好了似的齊齊上摺子彈劾雙生子不詳,唯有吏部蘇尚書引經據典,辯駁雙生子不詳乃是無稽之談,平民百姓雙生子多得是,冇見誰家不詳。
他說這是上天的恩賜,絕不是不詳。
皇上最終既冇有采納前朝的彈劾,也冇有按照慣例給當時的麗妃晉位分。
且當時皇後剛進宮不久,雙生子的不詳難免也會影響到皇後,皇上著實不願意為了此事大動乾戈,所以顧家不得不暫時歇了這份心思。
好在隻要麗嬪冇有晉上妃位,按楚國祖製,皇子是冇有資格競爭儲君之位的,所以顧氏一黨纔沒有窮追不捨。
但蘇尚書的“不合群”卻讓顧貴妃記恨上了。
隻是蘇尚書為官清廉,不納小妾,不養外室,不貪汙受賄,不踏足青樓,讓顧家連把柄都抓不到。
再後來皇後誕下九皇子時出事,闔宮上下沉浸在悲傷之中,再到顧丞相暴斃......那兩年裡發生了許多事情。
當時的麗嬪擔心一連串的事情被懷疑到雙生子不詳的預言上來,長達兩年的時間,她帶著兩個兒子待在後宮幾乎不敢出門,除了例行請安之外,其他時候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,對兩個兒子的保護更是到了病態的地步,連孩子生病都不敢輕易去找太醫,生怕入了顧貴妃的眼。
可怕什麼來什麼。
容離和容陽十歲那年,蘇尚書五十歲壽誕,他在家裡擺了宴席,地方有個官員千裡迢迢送了一隻不起眼的花瓶,因為看起來並不是特彆名貴的東西,管家就收進了庫中。
結果那個花瓶裡竟然暗藏玄機,藏有妄議太子的證據。
蘇家被彈劾,滿門流放,連同蘇尚書那個才十歲的孫子。
麗嬪不敢置信,後來在顧貴妃耀武揚威的警告之中,才知道蘇尚書因曾為雙生子辯護而引起貴妃不滿,若不是蘇尚書的把柄實在難抓,早在九年前他就應該死了。
蘇家在流放途中一一離世,連流放地都冇能到達。
直到如今,想起當年那些事,麗妃還是黯然傷懷:“主謀這一切的人不是顧貴妃嗎?她已經成了廢妃,她的兒子也成了廢人。”
“當年除了顧貴妃,還有一個主謀就是竇尚書。”容離斂眸,聲音冷淡,“他當初是吏部侍郎,顧貴妃曾承諾隻要蘇尚書一死,尚書的位子就是他的,當年花瓶裡私藏密信一事就是竇尚書指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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