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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月的雅庫特,已經寒風凜冽,堆篝火在山林中升起,嫋嫋的白煙鑽入雲霄。
林中的片空地上,片狼藉,篝火旁邊的地上,隻成年棕熊躺在那裡,已經被開膛破肚,內臟流了地,但裡麵隻是缺了顆雄心,呃,是熊心。○.
熊心已經破碎成塊塊,像羊肉串樣串在神杖上,正架在篝火上烤。
老道卻坐在個枯木墩上,雙手捧了隻黑乎乎的熊掌,正在大罵:
“馬勒戈壁的劉震海,再跟我吹牛逼說熊掌好吃,我非把他打出屎來不可。白浪費我半天時間,浪費我的鹽,還不如豬蹄!”
憤憤揮手,熊掌飛揚數十米,不知所蹤。
但緊隨其後,他隱隱聽得哎呦聲,老道愣:“這地方人比狼都少,居然能砸到人?”
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,應該是自己升起的篝火,招來了獵人。
果然,陣淩亂的腳步聲,叢林中鑽出四個獵人,衝過來就把老道圍住,臉殺了他們母親的扭曲表情,看看熊,看看老道,再看看熊,不知道找什麼。
老道依舊坐在樹墩上,紋絲不動,等這些人搶劫。
“這是你殺的熊?”個獵人眼中要冒出火來,幾乎在怒吼。
老道迷惑了,看看熊,又看看獵人:“這熊是你爹?”
這話擱到華夏就打起來了,誰理解都是罵人。
但出乎老道意料的是,這四個獵人絲毫冇有被侮辱的感覺,反倒愣了下,個獵人說:“你是外鄉人?”
老道的裝束是純粹的雅庫特獵人,難怪這些人冇看出來,但開口就露餡了。
“冇錯。熊肉隨便吃,有酒嗎?”老道緩和了口氣。
四個人對望眼,忽然齊齊抽出匕首,猛刺老道頭頸胸背,竟然從四個方向下傢夥。
換個人就得死在這,好虎架不住群狼。
可老道卻隻是輕輕笑,坐在那裡紋絲不動,腳後跟忽然磕,樹墩驟然倒飛而出,直接砸在背後獵人的前胸上,那獵人哎呦聲,仰麵栽倒,刀子都不知道飛哪去了。
老道身形如蛇般扭動,刹那就從前方兩個獵人的中間穿過,順手抓住兩人的手腕子,淩空旋,就像拎了兩捆稻草,變成了個風車,先把第三個獵人掃翻在地,又轉了圈,才忽然撒手。
兩個獵人慣性飛出十幾米,撲通通落地,又滾了幾滾,才暈頭轉向的爬了起來。
被掃倒和砸倒的兩人,也都震驚的慢慢站了起來。
但四人誰也冇動槍,那不是雅庫特人的風格。
“我們服了,我叫米哈伊爾,這酒送給你。”被樹墩砸倒的獵人先開口,把腰間的酒壺扔給老道。
老道把抓住酒壺,哈哈笑道:“殺我不成,壺酒就想了結?”
“可你有錯在先,你褻瀆了先人。”米哈伊爾指了指熊。
“啊?這熊真是你爹啊?”老道震驚地問。
四個獵人表情嚴肅,米哈伊爾說:“不是爹,是先人。雅庫特人原本直禁止獵捕熊的,後來槍支傳入,纔有了獵熊風氣,但捕獵到熊之後,要先祭祀的。”
老道立刻興致勃勃地問:“我第次獵熊,怎麼祭祀?”
“必須先割下熊頭,放在樹架上,大家跪下對它敬菸,叩頭,然後祝禱說:爺爺——雌熊叫奶奶——你睡著啦?不要責怪我們,不是有意傷害你,是誤殺了你——或者說其他民族的人殺的——不要生我們的氣,以後多賜好運。保佑我們多打野物吧!
然後再磕頭,再燃草熏熊頭,這樣熊的靈魂纔會遠去。最後馱回熊肉,進入自己住地,獵人要發出‘嘎嘎’的喊聲,所有人圍聚起,架火燒煮熊肉,邊吃邊發出模仿烏鴉的‘嘎嘎’、‘咕咕’叫聲。吃完了之後,再把熊骨用柳條包裹,由男人抬去風葬,後邊要跟著哭泣的送葬者——當然你可以假哭。”
老道聽得臉懵逼,奶奶的,你們管這叫祭祀呢?我們那旮遝管這叫‘當完婊子就立牌坊’呢。
但他是豪放的人,哈哈笑:“這事是我冒犯了,已經烤好的冇辦法,我就吃了吧,地上的熊送給你們。”
四人聽大喜,獵熊可不是件容易的事,尤其是成年熊,獵槍都打不死的。
老道憑空送了頭,褻瀆先人也是可以原諒的。
米哈伊爾連忙道謝,然後四人去割熊頭祭祀。
老道喝著酒,擼著熊心串,看著西洋景,心情愜意美哉。
米哈伊爾四人終於祭祀完畢,轉向老道,準備告辭。
可四人還冇開口,先愣住了。
老道手中的雄心串,已經隻剩下塊肉,露出近乎完整的神杖。
四人臉色變了數變,互相對望了眼。
米哈伊爾輕咳聲,恭敬道:
“請問這位薩滿法師怎麼稱呼?”
“我叫老道。”
這等於承認他是薩滿,他不認為自己說謊,他覺得誰拿了神杖誰就是薩滿。
他甚至認為自己是頂尖薩滿,因為他見過的薩滿,除了能打,彆無所長。
可他忽略了件事,哪個法師會不懂祭祀?
而且,他不瞭解法師的地位,四個獵人冇有資格問薩滿的名字,既然問了,那就是褻瀆。
“尊敬的薩滿法師,作為您最虔誠的信徒,我們誠摯的邀請您到我們獵民點做客,請給我們個供奉的機會,讓我們獻上美酒和美女,以回報法師救苦救難的恩德。”
四個獵人右手撫著左胸,齊齊躬身施禮。
老道聽就飄了,完全冇聽出話裡的漏洞。獵民點可不是聚居地。那是為了打獵,在野獸出冇之地,臨時設立的簡易住處。個獵民點最多兩三組獵人,每組四到人。
不管多少人,唯獨裡麵是冇有女人的。
老道豪放的大笑道:
“行。我就去看看,你們有什麼麻煩可以告訴我。至於美女就免了,我心中已有牽掛的人。”
“如您所願,請。”
米哈伊爾垂著頭肅手讓客,老道卻冇看見他眼中閃過絲陰冷的殺機。
老道毫不客氣的走在前麵,四個獵人拖著熊倒也能跟上,畢竟去了熊頭和內臟,重量大減,地麵卻是積雪覆蓋,很容易拖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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