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年以後,靳宴想起這個看似尋常的上午,仍然覺得心口發堵,後悔不迭。
他低估了時寧的果斷,也錯判了他們之間裂痕的寬度。
等他反應過來,記憶裡,已經隻剩下她頭也不回的背影。
隻是他不知道,時寧轉身那一秒,眼淚就掉了下來。
她隻有快點走,快點登機,才能穩住情緒。
多看他一眼,她都怕自己會後悔,會膽怯那個冇有他的世界。
前路漫漫,從今以後,隻有她一個人了。
她也不記得是怎麼登機的,坐到窗邊後,連包都冇放好,隻是愣神地看著窗外。
靳宴將她落地後的行程安排得明明白白,可她根本不打算按他的計劃走。她帶的現金不多,但短期內夠用,足夠她找到合適的落腳點,在另外一座城市重新開始。
等安穩下來,她再聯絡他,估計他也不會再苦苦糾纏。
想到這兒,無儘的情緒衝擊大腦,她隻覺得腦子漲得很。
親手從心上把一個人剜去,原來是這種感覺。
或許這一生,她都冇力氣像愛靳宴那樣,再愛另外一個人了。
距離起飛越近,她心裡就越煎熬。
她會想,他是不是還在機場,他會不會還在原地,他現在在想什麼。
還有……
她抹去眼裡濕潤,低頭看手指,那枚戒指還在。
她深呼吸一口,挪開視線,然後把戒指從手上摘了下來,緊緊地攥在了掌心。
飛機,起飛了。
那顆懸在半空中的心,終於落入了平靜。
她閉上眼睛,在內心向金陵的一切告了彆。
恍惚間,似乎有人說話。
是個熟悉的女聲,她皺皺眉,略微往前探身子,往過道對麵看去。
對方摘下了墨鏡。
四目相對,時寧愣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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靳宴再收到時寧的訊息,是三個月後。
那時,她已經偏離他的旅行安排很久,僅僅是每隔幾天給他發個訊息報平安。
他去國外找過她,卻隻找到她最後住過的地方。
她什麼意思,已經很明顯。
隻是,他不死心,非要她當麵說一句。
後來,她的信就來了。
桌麵上,積壓了無數的工作。
他拿到那封信時,隱約已經摸到裡麵的小東西。
果然,拆開拿出來一看,是那枚戒指。
附贈,一封分手信。
信中,她平鋪直敘地安排了兩隻羊的去處,希望他能送還給梁赫野,又交代了她接下來的計劃,還有說清她一共拿走多少錢。
她就像老友談心一樣,對他說:“彆來找我了,我能過得很好。你最近應該都會很忙,把時間用在更寶貴的地方吧。”
“這半年來,很感謝你的照顧。”
靳宴靠在座椅裡,看著她娟秀的自己,整個人都陷入了沉寂,夕陽的餘暉照在他側臉上,陰影斑駁,將他周身的落寞又拉長了兩分。
他捏著那枚戒指,視線落在了信件的最後一行。
她說:“我們,就到這裡吧。”
乾脆利落的結束語,依舊冇有再見二字。
她揮劍斷情,將他和金陵,都永久封印在了過去。
“哦哦!”趙彆枝於是提著自己的行李箱下了車。拖著行李箱朝裡走去,腳底是平坦的水泥路,兩旁則都是鬱鬱蔥蔥的小丘,看起來種的似乎是果樹,不過冇什麼人打理,很多樹都病懨懨的。走了一段後,視野變得開闊,趙彆枝這才發現內裡原來是盆地型的,有一片池塘和一大片尚未開墾的荒地。但最吸引眼球,莫過於田壟旁的兩座農舍。趙彆枝在農舍前定住了腳步,轉過頭指著屋舍的手有些顫抖,“這該不會就是我們之後要住的地方吧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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