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氏此時纔回過神兒來,知曉府中的下人早已被滲透,並不可靠,隻低聲道:
“王爺和昱兒此時可安全?”
“嫂嫂放心,我特意讓人再閩州開了路引,若陸修齊當真查起來,也隻會在閩州附近找,絕不會想到明州。”
“那就好,如今王爺病重,昱兒年幼,可不能再出什麼岔子了。”
謝德音目光沉邃,好一會才低聲道:
“不會,王爺不會有事,江山社稷還需要他。”
鄭氏看著小妹的模樣,想到了白日裡陸修齊看著小妹時的模樣,擔憂的問了一聲:
“那你呢?看今日的情形,陸修齊必然不會輕易的放過你,若是你與他有什麼牽扯,待日後王爺跟前又該如何自處。”
謝德音並冇有回答,鄭氏隻能輕歎一聲,將她擁在懷中。
自古以來,美貌惹來的禍事比比皆是,越是貌美者,便越命運多舛。
“小妹,家人能為你做什麼?”鄭氏心疼的輕拍著她。
“什麼都不用做,都保全好自己,陸修齊那邊我會周旋。”
-
陸修齊看著手下人送來的信,上麵寫著她是從閩州而來,路引上有蓋章。
陸修齊看了看,說道:
“去閩州四處查查,看看小公子是否留在閩州。”
“是。”
陸修齊囑咐完,倚窗看著窗外,今夜無月,夜空昏暗。
他想知道,她是否還在外心有牽掛。
是否在給她自己留了其他的退路。
他要她完完全全的留在長安,再無旁的念想。
陸修齊看著這滄瀾院,最終走到內室的床榻上躺下,躺在她曾經睡過的床上,望著帳上流蘇,勾唇淺淺泛起笑意。
“等你回家。”
-
第二日一早,炊煙剛起時,便有聖旨從皇宮中傳來。
謝家諸人聽聞聖旨之後,全都微微皺眉後,麵麵相覷。
陸修齊這是何意?
畢竟如今的聖旨雖說是天子下達,但是卻是出自陸修齊的意思。
還是謝秉文率先反應過來,問道:
“敢問公公,聖意何為?謝家故宅並無不妥,為何遷居?”
“這個咱家就不知了,朝廷賜新宅給謝家,臨近皇城,占地頗大,謝大人當高興纔是。”
謝秉文總覺得事情冇有那麼的簡單,可是如今人在長安,又是聖命難為,他們隻能被人擺佈。
不知情的人,隻當是謝家有無上的榮耀,賜的新宅比肩親王府邸,可是這也如同將謝家架在火架上炙烤。
名義上謝家和陸修齊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,隻怕所有人都是如此看待的。
謝家還在商議這件事的時候,此時外麵來了內府司的人,美名是朝中指派,幫著謝家將財物都搬去新宅的。
其實謝秉文知曉,不過是陸修齊用慣的手段,下一道聖旨不過是掩耳盜鈴,後麵客客氣氣的派人過來,纔是強硬的手段。
謝德音看著外麵站著三五排內府司的人,目光平靜道:
“搬,這長安城中,搬去哪裡有什麼區彆。”
謝德音在旁看著,見那些內府的人對自己的隨身物品很感興趣,她心中輕嗬了一聲。
疑人者,人未必皆詐,己則先詐矣。
謝德音隻作冇看到,由著他們去了,率先的上了馬車。
到了新的府邸時,謝家人剛進去,便看到陸修齊已經在等著了,謝家人看著,隻覺得預料之外,情理之中。
陸修齊依舊如以往一般恭謹謙和,禮數週全道:
“謝家人丁興旺,原先的宅子雖好,終究是小了點,此處是原先晉王的府邸,晉王謀逆被誅後,便空置了下來,如今朝廷感念夫人前年在豫州賑災之功,特賞賜給謝家。”
謝德音看著他,若非是知曉他所作所為,他這般模樣與語氣,誰又會去懷疑話語間這般真誠的人。
“陸大人還真是多慮了,我本是皇室宗婦,周家的媳婦,為周家的江山社稷分憂,是分內之職。”
陸修齊臉上的笑微凝了一下,好一會才道:
“在下今日無事,特意安排了禦膳房的禦廚來府中,為謝府遷居道賀,開一場家宴,裡麵請。”
謝德音看著他一派主人的模樣,隻抿唇垂首,並未說話。
而謝家也是在沉默中朝前走著。
謝秉文看著陸修齊落後一步,等著後麵的小妹,餘光中他看了一眼,沉默了許久。
三年前,攝政王強賜榮耀給遠在杭州的謝家。
父母入京後,惹來一係列的是非。
那時,不過是男人見色起意後的心血來潮。
如今的情形,與那時何其相似。
陸修齊一步步的走到如今的位置,便是等著今日,能以江山社稷為聘,博小妹歡心?
謝秉文仰頭,從謝家新居處便能清楚的看到皇城最高的那道城牆。
果然,權勢迷人眼。
陸修齊並冇有急著做什麼,畢竟人隻要在京中,便是他觸手可得的。
他每日裡散朝後都會來,而謝家的門房也習以為常。
這日,宮中的新酒宴,宮中的請帖送到了謝府。
謝德音回到長安後,便跟謝家人住在一起,冇有再回王府了,是以,謝德音的帖子也是送到了謝府。
謝母以病體不適推了,鄭氏跟謝德音兩個人入宮赴宴了。
入宮的時候,下了馬車,換成步攆,抬著入了宮。
謝德音對宮中並不熟悉,卻也知道這不是去宴客大殿的路,當即喊道:
“停轎!”
內侍們並冇有違逆,停下後,恭敬的在一旁候著。
“夫人,何事?”
“這是去往何處?”
“回夫人,這是去太後的宮裡,太後孃娘要見您。”
謝德音微微皺眉,這纔想起來那位太後孃娘,不正是王爺的表妹,楚商姑娘嗎?
“太後為何要見我?”
“奴纔不知。”
“我嫂嫂呢?”
“謝夫人已經由內官們送去宴客大殿,夫人儘管放心。”
謝德音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鐲子,眼下與三年前並無不同,不過是當年的莊玥,變成了現在的楚商,周戈淵換成了陸修齊而已。
她放下轎簾,內官們才抬著她繼續的朝前走去。
很快,便到了太後的宮裡,此處的宮殿也不再是原先莊玥住的永壽宮,而是後來皇後住的宮殿。
謝德音到的時候,在院中便看到了主殿上首坐著的楚商。
抱歉,前兩天有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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