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贏了?
薑承神色一怔,低眉思索片刻,不解道:“父皇親率禁軍,攜母後北上,卻命我鎮守南疆,說是鎮守,卻隱帶驅逐之意,何況,朝堂三公仍在,卻命二弟監國,這不是擺明瞭告知天下人,有將皇儲托於二弟之意?”
許洋微不可見的挑了下眉頭,心裡暗道,大皇子平日裡看似莽撞,城府卻也極深,怎的就看不明白今日之局?莫非真應了那句話,當局者迷,旁觀者清?
不過,皇儲之爭,他既已決意站在大皇子這邊,也不好藏著掖著,於是提醒了一句:
“敢問殿下,今日皇後孃娘中毒,是何人所為?”
薑承瞥了眼司涯,緩聲道:“一為外賊,二為內賊。
年初時,後宮淑妃娘娘鳳釵遭竊,是夜貓李不二所為,自那日後,宮中便加了數倍守衛,戒備極為森嚴,我覺著不太像外賊,餘下的......便是宮內自己人了。
”
可,他仍然想不明白,究竟是誰,會對母後下手?悄無聲息的下了‘寒魄’之毒,又是何意?
解毒要去往極寒之地,父皇母後感情至深,若是母後去往......念及此處,他瞳孔微縮,大聲道:“下毒那人,是想以此逼迫父皇離京!”竟是如此!
許洋輕輕頷首,指尖輕撚,“今日,皇後孃娘中毒,逼迫陛下北上,王安琪刺殺大皇子,最大的受益者是誰?”
這還用問,自己若死於刺殺,必是薑然受益。
可......薑承想了一會兒,微微搖頭,凝重道:“以二弟的智慧,他絕不會做出如此露馬腳之事,何況,即便我與他兄弟之情已然不存,但他對母後必不會如此。
”
“是的,二殿下不會如此愚蠢,”許洋微微一笑,再次提醒道:“不過,陛下多疑啊......”
是了,即便是多麼荒唐的事,隻要是存在了一絲可能性,以皇帝陛下的性子,必將深深埋在心底,帝王之心,難測啊......
因此,帝王對待任何事物,隻需要懷疑,便已然足夠了,餘下的纔是透過蛛絲馬跡,尋得證據。
許洋尋了個舒適的坐姿,輕叩桌麵,出聲道:“皇帝陛下不僅僅是懷疑二殿下,更會懷疑殿下你,殿下今日若不遵循聖意離京,嗬嗬......”
剩下的,不言而喻。
薑承深深撥出口氣,徹底明白了,為何這位江家少主會說,我們贏了這句話,於是他便想到了更深的一些東西。
“西荊樓是你手裡的勢力,卻被未湖樓連根拔除,寧鈺與我並無隔閡,卻被棋閣派人刺殺。
那夜未湖樓與棋閣同時行事,必是同盟。
東荒國的勢力要觸及萬京,未湖樓欲一家獨占萬京情報渠道,都是父皇所不能容忍的,因此,這些時日,纔會以舉國之力搜尋未湖樓與棋閣的殘餘。
”
“而......王安琪今日刺殺與我,想必宮內已然知情,王安琪是聽雨軒的入世行走,與棋閣......”
“都是東荒國的!”
說到這兒,薑承忽然愣住了,萬京城近期發生的事,彷彿是無數顆雜亂棋子慢慢佈滿棋盤,初看不知其意,再看,隱約間有隻大手,竟將這些雜亂棋子一一串聯,已成了大勢!
江家少主許洋麪上笑意不改,淡淡道:
“西荊樓滅,寧鈺身死。
在一開始未湖樓與棋閣聯手之後,陛下便會懷疑此事因果,是否有奪嫡之意參與其中,畢竟西荊樓是我手裡的,是殿下最得力的情報渠道......陛下又會想,殿下自然不會自斬臂膀,那麼陛下唯一會懷疑的,便是二殿下,再加上今日,大殿下又遭遇東荒國的刺殺。
”
“於是陛下便會再次懷疑,二殿下是否會為了爭奪皇儲而與東荒國互通......”
薑承聽著此話,隻覺得一陣毛骨悚然,這些日子萬京城裡發生的這些個大事,從一開始矛頭便隱隱指向了薑然,一層又一層,一環又一環,像是無儘的絲線將薑然緊緊包裹,在他不知情的時刻,已然讓他幾乎走上懸崖絕壁,或隻需一隻手,輕輕一推,便會墮入無儘深淵。
他不可置信的抬眼望向司涯,口中艱難的說出三個字:“是......寧鈺!”
“不錯......”許洋點點頭,淡漠道:
“從西荊樓遭遇劫難那刻開始,便是他針對二殿下做出的連環算計,直至今日,大勢已成,因此,我才說,奪嫡一事,殿下必贏。
如今,殿下是否能夠信我所說的,像他這等妖孽,絕不可能就這般輕易死去?”
薑承思慮越深,越發心驚肉跳。
寧鈺耗儘心思,不惜以成百數千人的鮮血來鋪就的今日之局,甚至還將他自己逼上了必死之局,竟......是為了讓父皇對二弟生疑。
帝王之疑,算得上是世間最恐怖的東西,這,纔是寧鈺謀劃了月餘,為薑然準備的一份大禮。
若是寧鈺冇死,想必現如今,正在暗處以冷眼看著這些個局中人。
薑承不禁毛骨悚然,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人,欲言又止,沉聲道:“此人......可怕至極,著實狠厲!”
......
天色陰沉,夜幕降臨。
農家小院。
寧不凡躺在床榻上,右手輕拍被褥,閉著眼,想著一些事情的細節,忽然聽到‘嘎吱’一聲,有人推門而入。
他側目看去,隻見一身素白衣裙的王安琪,蓮足輕抬,緩緩步入,又是一聲‘嘎吱’,她輕輕合上房門,不得不說,這身衣裳看著簡雅,樸素,雖不華貴,但,配上這名少女的絕美身姿,卻隱有出塵之感。
平日裡看慣了薄翼紅裙的清冷模樣,現在瞧著,竟有些許恬靜乖巧,確實彆有一番風情。
寧不凡掀開被褥,坐起身來,心思一動,輕咳一聲,麵色凜然:“王姑娘,你一女子,竟深夜獨自來寧某臥房,當真是不知禮節!寧某正人君子,若是姑娘想對在下做些什麼,那可不行!”
旋即,他又語氣一轉,嘿嘿一笑,賤兮兮道:
“算了,畢竟你我昨夜也有了‘肌膚之親’,我也就不忍再責怪你了,不過......你說你來都來了,還穿什麼衣裳!不如你我此刻褪下衣裳,坦誠相見,也不妨是一樁美談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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